很久以后,她才找到话端,轻声开口询问:“熹熹她,她还好吗?”
陈烁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不好。”
她又噎住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劝慰一句:“你别担心,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了……会越来越好的。”
她伸手过去,在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处,将手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很简单的一句言语,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却带着她的体温一起落在他的耳里,烙在他的心上。
他不动声色,视线慢慢地落在那两只重合在一起的手上。
手的主人似乎太过于内敛,片刻的功夫,她就把手又收了回去。
绿灯亮了。
然而迟钝的车却慢了一拍,忘记了踩下油门,迟迟没有发动。
早晨六点整,陈烁把车开回了家。
从车库走出来的时候,余田田被风吹得脖子一缩,他见了,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她的前面,有意无意地挡住风口。
“先在我这里休息吧。”他说,末了又加上一句,“体谅你是圣母,不愿意打扰别人的清梦。”
到家了,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去了浴室,片刻后又招呼她过去。
“水已经放好了。”他指指浴缸,“你手残了,不方便用淋浴。”
余田田说:“其实可以不用洗澡的……”
“你冻成狗了,睡前必须洗热水澡去去寒气,否则会感冒。”他很坚持。
虽然字字句句都不那么中听,但他所做的一切还是出于关心。
余田田默默地把门关上,正准备脱衣服,忽然又听见敲门声。
“怎么?”她打开门。
门卫的陈烁拿着一顶浴帽,嘱咐她:“过来。”
她迟疑了片刻,就这片刻,他已经亲自走了进来。
“低头。”他又下达命令,然后不容置疑地将浴帽戴上了她的头。
其实动作是很笨拙的,看得出他没有替人做过这种事,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慢慢地将浴帽套上头,轻轻地把耳边散落的头发拢进去。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朵,有一阵痒痒的感觉。
她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那片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滚烫得像是被火灼过。
陈烁这样做着,却不知低下头的余田田连眼眶都要湿润了。
曾几何时,她受到过来自父母以外的第三个人如此盛情的关怀?
父母不食人间烟火,也并不曾在这些方面给予过她多少照料,她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的,甚至还要反过来照顾别人。
然而如今他却自然而然地为她做着这一切。。
而他们本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啊。
戴好浴帽,陈烁才走出门,关门前对她说:“别笨手笨脚的把绷带打湿了。”
余田田本来是不想笨手笨脚的,可是顾及着手上的绷带,无意中就把浴帽给弄松了。拢在其中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开来,被水浸湿。
她狼狈地穿好秋衣秋裤走出门去,局促不安地想着自己这身大红色的里衣是不是有点太乡村style了,结果被冲好热牛奶的陈烁一抬头看到。
他顿了片刻。
余田田有种自己在玩羞耻play的感觉。
早知道会被他看到……
早知道会被他看到说什么今天她也不会穿这套村姑保暖装啊t-t!
然而陈烁眉头一皱,凶巴巴地吼她:“不是给你戴了浴帽了吗?怎么蠢到这样也能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