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瘪了?瘪嘴,哭得?更?厉害了?。
城门口的百姓来来往往的,见到这一幕都不由得?驻足停留观看,手中要忙碌的事情都被抛到脑后,更?有甚者听闻城外有事,也忙走到城门口踮脚观望,满足好奇的心理。
沈聿白低声安抚乔氏须臾,余光瞥见越来越多的百姓围来,道:“一路奔波劳碌也需要休息,回府再说。”
闻言,乔氏点了?点头,也正有此意。
她看了?眼擦拭周琬脸颊水光的秦桢,两人也听到了?沈聿白的话,恰好看了?过来,似乎也觉得?四下的人影憧憧,有些许不好意思。
“桢桢。”乔氏边说边走过去,指节轻轻地抚摸过她额头的伤口,沉默少顷,道:“随姨母回国公府可好,就住在鹤园,好不好?”
鹤园是秦桢尚未出阁前住的地方。
如今秦桢是祁洲一事京中人尽皆知,居住多年?的院落也日?日?有人叨扰,搬入国公府后,那些个人也不会胆大到前来国公府门口观望。虽说苏霄已经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可乔氏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苏霄,若是在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她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而且经此一事,秦桢身上说不定带着伤,乔氏也想带着她回去补补身子。
只?是乔氏也知她对自家儿子的排斥,一时之间也不能就自顾自地带她回去,还是需要询问?她的意见才行。
“鹤园与?宣晖园遥遥相望,你若是不想见到聿白,我会命人拦住他,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秦桢闻言,抬眸越过乔氏的身影,睨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沈聿白,颔首答应下:“好。”第80章
静谧多?日的国公府现下往来人影憧憧,奔走相告的丫鬟小厮眼角眉梢噙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就?连鹅卵石径路旁的花朵都悄然抬起垂下的花苞,挺直脊骨迎风招展。
今日前京中?烟雨绵绵接连不断,现下艳阳穿透缭绕雾气?,蓝白相间的天际光亮照满整座大地,划破人们心中?的阴霾。
车舆窗棂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秦桢眼眸微微一热,散着热气凝着国公府檐下踮脚观望的田嬷嬷等人,心中?愈发得酸涩,眼眸微眨的刹那间,田嬷嬷领着一众丫鬟小厮垂眸后退几步,沈国公负手身后步伐沉稳有力地行至国公府门前。
秦桢清晰地看到他鬓角悄然变白的发梢,艳阳照射下晕染着光芒。
与她共乘一车的乔氏也瞧见了沈国公出?门等候的场景,道:“你姨夫这些日为了你们的事情四下奔走,就?连大理寺都去了十多?回?,只盼着能审出?你们的下落。”
秦桢颔首‘嗯’了声。
她年少初时入了国公府,最是畏惧的人就?是姨夫沈国公,他?不似父亲的性子温润,不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教?育子女都甚是严格,待她也如同沈聿白沈希桥相同,不曾有过半分偏袒。
离开国公府的三?年,沈国公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私下也帮着掩藏她的事情多?年。
下了舆,秦桢随着乔氏等人走上前。
沈国公神色淡淡,眸中?渐渐簇起?了火光,他?眸光掠过伫立在一侧的秦桢,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沈聿白的肩膀,“回?来了就?好。”
手掌落在沈聿白身上时,秦桢薄薄的眼皮轻颤,眉心微蹙,目光凝着那道被剑刃刺伤的手臂,循着伤口?向上看去却见他?神色不变,与往日无异,就?好似他?手臂上的伤口?早已痊愈。
只是她知晓,昨日清晨时他?手臂上盘踞的伤口?触目惊心。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与沈国公言语的沈聿白侧眸望来。
睨见秦桢面露担忧的神色,沈聿白微顿,心中?升起?一道难以言喻的情愫,他?明明伤她如此之深,可她还是会担忧自己的伤势,而过往的他?被下药一事蒙蔽了神思,眼瞎心盲,忘记了她从始至终就?是心软的性子,根本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伤害他?人。
目光定定凝着的秦桢看不懂他?眸中?的思绪,听到?姨母吩咐下人将前些日子长公主府送回?的瑶山搬入鹤园时她方才敛下思绪。
沈国公还有事要找沈聿白,喊他?回?了东苑书房。
目送他?们离去后,秦桢和乔氏也往反方向离去,回?鹤园。
路上乔氏听闻他?们是被一对老夫妇所救下,确幸的同时也开始寻思着该如何报答两位救命恩人。
“他?们应该已经在山中?隐居多?年,不愿下山也不愿被人过多?的打扰。”秦桢挽着乔氏的手不疾不徐地说着,“我们离去时,沈——”
她微顿,一时之间不知在乔氏面前该如何唤沈聿白。
到?底是直呼其名?还是唤他?表哥。
忽而消散的嗓音引起?乔氏的注意,只稍睨上一眼就?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问道:“聿白说了些什么。”
秦桢心中?微忪,颔首:“他?命暗卫守在近处,若是他?们有需要相助时就?前去帮忙或是回?禀于他?。”
得知要下山之际,她也想过是否要带着老夫妇俩进京安居,念头升起?的刹那间就?被打消了,与他?们接触几日,不是感受不到?他?们对下山的抗拒,且院中?的起?居用?具虽老旧了些却甚是齐全?,一看便知是他?们着意带上山来的。
谁又能道京中?的生活一定要比山上的生活来得清闲自在。
言语间走到?鹤园,踏入鹤园时秦桢神色顿了下,院中?的景色熟悉而又陌生,如今的鹤园与记忆中?的鹤园不甚相同,倒是和这几载居住的院落相似,只有那棵百年老树与她记忆中?无异。
而大夫也已经在院中?等候多?时。
入了屋,大夫垂眸打量着她额间的伤疤,细看下才发现蜿蜒伤口?几乎逼近眼眸,“姑娘的眼睛可有不适感?”
秦桢收回?被把过脉的手腕,眸光扫过神色微凝的乔氏,寻思着该如何言说才能让她不那么担心,沉默少顷,顶着她如炬的视线,“最初醒来的时候,有失明的现象,不——”“失明?”乔氏捏着帕子的手心一紧,神色霎时变得更加严肃,对大夫道:“胡大夫,还要请您好好地看看。”
“夫人请放心。”胡大夫抬手指尖抵着秦桢的眼皮微微掀起?,上下观察多?时,敛下手在药箱中?寻着创伤药,“姑娘额间的伤口?将将伤到?眼眸,是会短暂的出?现看不清的现象,额间的伤口?也已经在愈合,想来也不会再?出?现失明的现象。”
听到?胡大夫这么说,乔氏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大半。
刺鼻的创伤药敷在额间,染上伤口?的瞬间刺得秦桢手心不由得捏紧,忍了半响才将额间的痛意咽下。
见姨母要送走胡大夫,她攥着的手心伸出?拉住乔氏的衣袖,又喊住了胡大夫,对乔氏道:“为了护我,他?被刺伤了手臂,还要请胡大夫也去看看。”
秦桢没?有指名?道姓,乔氏也明白了他?是睡,眉梢霎时间拧紧,命闻夕和一众丫鬟定要照顾好她,带上胡大夫连忙走出?鹤园。
透过窗棂目送着乔氏的身影走出?鹤园,秦桢收回?视线扫了眼闻夕,遣散了守在卧阁中?的一众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