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莽和李姬并排走在前面,两人的侍童,阿九和小狼则提着装有主子书本的木匣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学宫书院是个三百多平米的宽敞屋子,南北两面皆是木窗,此刻正值辰时,旭日东升,南北两面的木窗皆被丫鬟小斯用木棍挑开,阳光斜斜的洒入,伴着清风徐徐,鸟语花香,极为宜人。
半米高的木桌有序摆开,木桌下面是蒲团,学子们跪坐在蒲团上,纸墨笔砚在木桌上整齐陈列。
李姬按规矩跪坐在蒲团上,而侍童小狼则和其他侍童一样,坐在屋外的门沿下,等着主子们放课。
讲学的老师按时走进屋内,是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大儒,年过六旬,鹤发长须,却是双目炯炯有神,面容威严。大儒走至讲桌前,搁下背囊,躬身把里面的竹简一一取出,整齐有序的摆放在自己的讲桌上。
摆完书后,大儒摸着长须环视了一圈屋内,见到几个眼生的面孔,便抬手拿起入学册点名。
大儒道:“李莽。”
李莽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从蒲团上起身,弯腰作揖:“到。”
大儒又道:“李姬。”
李姬听到大儒唤自己,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双手握拳拱起,朝着大儒的方向作揖,温声道:“先生,早。”
大儒看着李姬,见此不过六岁稚童,举手投足却有股子沉稳笃定,着实来了兴致,便朝兄妹二人问道:“李馗可是家父?”
“是。”李莽和李姬异口同声道。
大儒又问:“李馗何以当相国?”
李莽先答:“家父初来扶苏,颁下习射令,得国君褒奖,特封相国。”
大儒再问:“习射令何用?”
李莽想了想,便说:“习射令可以断官司。两名普通百姓,在打官司前,先比射箭,谁射的准,官司就断谁赢。”
大儒抚着长须,摇头道:“岂有不公?”
李莽顿住,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
用射箭比赛来断官司,可不就是不公平吗?但是,这种不公平的习射令却得了国君褒奖,让父亲李馗当上相国,那岂不是李馗这个相国当的不公?
周围听课的学子皆是扶苏国内非富即贵的子弟,对于突然插学的这两个新生是既好奇又嫌弃,好奇的是他俩看着年龄不大,尤其是那个女童,更是娇小,却能入大儒讲学的稷下学宫,嫌弃的是他俩本不是扶苏国人,不过是仗着父亲李馗此刻受国君看重,才有了入学稷下的机会。
此刻,大儒言语中的严厉任谁都听得出来。
于是,许多学子皆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四下虎视眈眈的,就等着看兄妹俩的笑话了。
李莽急的额头滴下汗来,只能求助似的去看向来聪慧的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