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了一会儿,燕稷抱着小太子慵懒倒在了榻上,谢闻灼坐在旁边,二狗子伸着爪子原本也想上去,被饲主嫌弃推了下来,掉毛就好好待在下来,搞什么事。
二狗子颓靡在角落趴下,掉毛它也很委屈啊,不开心。
无奈饲主铁石心肠,连眼神都没朝角落里瞥一下,二狗子孤零零趴着,不久后听到脚步声,认出是邵和,站起来眼睛亮晶晶求关注,不曾想邵和进来后看都没看它一眼,直接朝着燕稷走了过去。
搜赛的。
二狗子泪眼摩挲。
邵和在燕稷身前停下:“陛下,东嘉关来信。”
这种纷乱时候,边关来信很是频繁,燕稷习以为常,接过来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手指突然一动,而后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起来。
不是战事文书。
是……傅知怀。
这是傅知怀离京后的第一封书信。
满满三张梨花木信纸,惯常的肆意中带着世事沉沦后的平和与豁达,说的事并不多,提了赤方这些日子的动静和嘱咐燕稷后,之后的就都是报平安,还有他这么些个月在东嘉关的所见所为。
他说他过的很好。
这大半年,他走过了东嘉关的每一个地方,觉着每寸土地下都有着大启故去的英灵,他在这里做了很多事,觉着很满足,不苦,如今他每日都会在城楼上站两个时辰,看四方,遥望京城。
傅知怀在信里写,燕小九,从前我爱带着你站在京城城楼看远方,觉着那已经足够遥远,但现在我才发现那时候我们看到的都太少。
站在不同的地方,感受是不一样的。
燕小九,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来看看。
信纸的末尾是笔锋平和的四个字,平安喜乐。
燕稷合上信纸:“真好。”
“嗯。”
“现在天冷了,这年的第一场雪估摸着也就要到了,等开了年,把九国的事情了结,我们就去东嘉关看看明成,然后一起去南洲走一走,如何?”
谢闻灼一笑:“求之不得。”
半月后。
十二月十九。
大启这年的第一场雪,到了。
窗外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大红金纹红灯都被掩盖不见了踪影。燕稷最发愁这种天气,浑身裹成一团抱着手炉坐在炭盆边,偏偏谢太傅还觉着不够,妄图再给他加上一件披风。
“……”燕稷拒绝:“再加衣服真的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臣可以抱你。”谢闻灼强行把披风给他系上:“陛下,你一定将自己的身子顾好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和棠棠。”
燕稷缓缓松开了阻止他动作的手。
现在是大启天和七年十二月十九。
他死去的时间是在天和八年十一月十九。
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月,一年都不到。
而让他最是清晰感受到时间流逝的,是在这年入冬后越发不如意的身子。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病痛,但疲惫却是假不了的。
燕稷感受到了,谢闻灼不会不明白。
披风系好,谢闻灼温柔将燕稷散开的头发拨开:“这样就最好了,我方才煲了汤,再过半个时辰能好,里面加了药材,但是不会有苦味,陛下放心。”
燕稷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十一个月后是怎样的结果,能不能熬过去,他自己都不清楚。
到时候该怎么办,燕稷想过很多次,没有结果。
他在心里叹口气,低头看了看怀里小太子笑着的脸,心里五味杂陈。燕稷当时收养小太子,确实是为了可以与谢闻灼更加名正言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