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会来的。
余莺儿着了年世兰送她的衣裳,是蜀锦新制的,浅淡水蓝色,绣的花鸟缠枝纹,这颜色衬她,发上簪了年世兰送的几支发饰,花了额外的心思,扮了点妆,作清丽模样。
她不是大美人的胚子,独胜在皮肤透白,莹润肌肤上许久未施粉黛,偶尔沾上色彩,倒是好看。
眼睫长长,瞳仁漆黑,眸子晕了水一般,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最能惹年世兰心软。
娘娘最喜欢她在别人面前强硬,在自己面前软弱,喜欢她有用,又不喜欢她太有用。
但是,更喜欢的还是她听话,乖巧,永远捧着她容着她,既要有做事的能力还要兼之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当然,娘娘除了这些难以一言以蔽之的“优点”,还有其他许多体贴的方面,比如在专断的同时偶尔也会默默纵容她,又十分护短,对她尤其大方,舍得,只要能用银钱物件证明的,统统毫不犹豫。
余莺儿简单评价:大女子主义。
听外面皇贵妃到的通传声起,余莺儿收起思绪,神情调整至最佳模样。
年世兰步调放缓,一人慢慢踏进寝殿,心竟跳得有些快。
在期待应如何惩罚犯错的人。
步履轻快,往前几步,她便见了余莺儿正跪在床榻间,双手交叠在膝前,怯怯抬眸看来。
翦水秋瞳,盛了三分惶恐,七分可怜。
真做作。
又假。
还装。
年世兰心里评道,唇角却不由自主翘起。
“昭贵妃这是做什么。”年世兰看着她,而后笑说,“没得向本宫行这样大的礼,本宫可无福消受。”
“莺儿以下犯上,折辱了娘娘,娘娘唇上、颈上,还痛吗?”余莺儿看似弱态,话出口,却字字惹恼年世兰,像是挑衅。
年世兰微眯起眼看她,一步步走近床榻,居高临下睥睨着,幽幽说:“狗咬了本宫一口,太医自有良药。”
“莺儿同娘娘一样,被咬的地儿也好了。”余莺儿弯弯眼睛,话里有话。
年世兰眼神一凛,猛然掐起余莺儿两腮,她被迫仰头更高,承受年世兰凌厉的视线,神态更见可怜。
“昭贵妃这张嘴,倒是半点不变,本宫可瞧不出丝毫认错的模样。”
余莺儿眨眨眼,一字一字艰难说:“我、错,了。”
她似是难受,手攀上年世兰的手腕,轻轻扯开,想叫她松开自己,嘴里破叫一声:“痛……”
年世兰手上更加用力,惹余莺儿皱起眉头,她笑起,“你不是叫本宫来教训你的,现在卖什么可怜劲?”
余莺儿不语,眼里泛起微微水光,似是当真痛极了,只乞求般看着她,年世兰瞳孔一缩,还是撤了手,放开了她,嘴里不忘骂道:“做作东西。”
“娘娘心疼了。”余莺儿捂着脸颊,“还舍得惩罚我吗。”
年世兰为着刚才的一时心软恼怒,眼皮一掀,像是含了危险意味,“你说呢。”
“不舍得吧。”
余莺儿说完,很快收了认错模样,她坐起来,又靠近床边立着的年世兰,双手伸出,轻轻拥住了她身子,将头埋在了她腰间。
“好想娘娘。”像是喉咙里闷出的一声,听着颤颤的。
身上被她的热气包围,年世兰低头垂眸,看到了乌黑的发,和一点点白皙的脸。
“松开。”她不自在道。
娘娘又不推开她,余莺儿自然不听,只在她腰间仰起头,抬眼问她:“娘娘不想我吗?”
年世兰与她对视,嗤出一声,不屑:“自作多情,在这发癔症?”
她有些受不了余莺儿这股子怪劲,腻腻歪歪的,换作旁人她早一脚踹开了,恶心倒不至于,就是叫人心里发毛,身上激起了点奇怪的感觉,她忍不住动了动,嘴里不耐烦:“起开。”
余莺儿用着他,鬓发在腰间蹭了蹭,才松开了手,脸上几分回味,不忘感慨,“好细软的腰。”
年世兰登时怒目圆睁,险些一巴掌下去,“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似乎一朝剖明了心迹,余莺儿半点不怕,念念有词,“柔香肌体,体如玉润宫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