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九月二十的大日子,宫里各处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了。
桃花坞中,帝后同坐用膳。
“宴席准备的如何了?”胤禛问。
“都差不多妥当了,莞贵人倒是递了个巧宗,昭妃喜爱昆明湖水上风光,便着意在这上头花了些心思,既好看又吉庆,臣妾觉得也是不错的。”皇后笑着,为他夹了一筷子玉笋。
“嗯,莞贵人心思细腻,又一向同昭妃交好,自然是要办到她心坎上。”胤禛说,“这事情繁琐,辛苦你和华贵妃了。”
“怎会,昭妃诞下六阿哥,如今又有了身孕,为皇家开枝散叶,她可是我们大清的有功之人,臣妾为她好好置办,也是应当的。”皇后说,手下又动作起来,她自己几乎少动筷子,多是时刻注意着她的夫君,为他及时添菜。
胤禛并不在意她动了什么菜,爱吃哪道,自个是否吃饱,只自然而然享受着无微不至的伺候,他再喝了口润肺的莲子汤,说:“日子也近了,昭妃她是个有福气的,朕不如先帝子孙昌茂,若她这胎再是个阿哥,朕也欣慰啊。”
话落,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添了句:“公主也好。”
皇后笑着说:“是,都好,只要是皇上的孩子,臣妾都会视如己出,好好照顾。”
“嗯,你是嫡母,理应如此。”胤禛说。
午膳后,胤禛回去处理政务。
不多时,柔贵人前来桃花坞中问安。
殿中花果香宜人,她站在榻下,殷勤为皇后揉捏额角,“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您为着宴席之事操劳不少,嫔妾为您揉一揉。”
“知道你懂事。这些日子,皇上一直宠着你,也是你自己有本事,能留得住皇上的心,也算本宫没白栽培你。”皇后说,“如今昭妃有孕不能侍寝,少了一个与你争宠的,你也更要好好花些心思。”
“是,嫔妾知道。”柔贵人应下,转而又犹豫着说,“昭妃这胎若是皇子,那她,迟早会是下一个华贵妃,甚至更盛。”
皇后摆手制止她的动作,抬眼看她,“想说什么,直接说。”
“娘娘您说,这华贵妃跋扈多年,会眼睁睁看着昭妃与她争抢吗?”柔贵人轻声说,“华贵妃若与昭妃相争,两败俱伤,娘娘岂不是高枕无忧,独掌后宫。”
皇后看着她。
“赐坐。”
柔贵人在下首坐下,低声道:“皇后娘娘,华贵妃始终对昭妃不满,言行针对,却一直不曾下手,想来只是找不到机会,而昭妃为人谨慎,竟也一直隐忍不发,她们二人协理六宫,又微妙平衡了这么久,嫔妾觉得,向来平静的湖中该投下一枚石子,激起波澜,是时候可以打破。”
“入秋天凉,风冷肃着,您头风病怕是不相宜。”似有暗示的一句,柔贵人看着皇后。
皇后笑了笑,眸中有满意之色。
她当然知道柔贵人恨透了华贵妃对她的屡次侮辱,她不加以阻止,便是激化这种恨与不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柔贵人哪里是为她着想,想来是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华贵妃受挫了。
“本宫这些日子的确有些不适,这宴席,恐怕只能由华贵妃一人操办了。”皇后说。
柔贵人见她同意,面上涌上一丝喜色,她站起身来,在皇后身边,附耳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