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早在皇上筹谋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哥哥身死。年富问斩。男子凡十五以上皆戍极边。
不仅仅是她,连整个年家都被皇上算计了。
年世兰绝望地赶走了把她耍得团团转的安陵容和曹琴默,一个人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这空荡荡的宫殿。
呆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年世兰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具雕像,眼泪都哭干了。
“娘娘,娘娘......”
颂芝一边喊着年世兰,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滑落,她心疼极了,她的大小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没遭过这样的罪。
年世兰不忍再惹颂芝担心,躺在床上侧身向里,静静地流泪,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在绣着比翼齐飞的大红色枕巾上。
“本宫饿了,你让小厨房煮碗粥来吧。”
两人在一起,不过是一道触动愁肠,哭得没完没了,年世兰不想颂芝陪着她伤心,也不想自己这懦弱的模样被她看去。
睡醒了便流泪,哭累了便睡,如此两日后,年世兰醒来时,看见端妃神采奕奕地走进她殿中。
好啊。
落井下石是吧。
年家稍见落魄,齐月宾就上赶着来踩两脚了。
年世兰忍着胸口的怒意起身来,却看见安陵容和曹琴默一道在桌上摆上餐食。
叛徒。
她冷笑一声,忽然知道自己在怎样一个层层密密织就的蜘蛛网里,曹安二人居然是替齐月宾那个贱人筹谋。
“呵呵。”
定睛瞧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她注意到一柄龙凤彩珠酒壶,那东西是宫中下毒的玩意儿,早在她入王府前,母亲就悄悄教她辨识过这下作的东西。
没想到,居然也有用到她身上的一天。
年世兰抬头看了一眼寝殿的上方,那琉璃彩绘的灯盏漂亮得像是梦中的器具,可惜,今日过后,再也看不见了。
她拢了拢衣服,仍旧拿出贵妃的气势,霸气豪迈地从床榻上下来,从容地走到桌前坐下。
从前,都是她和皇上一起在这儿用膳,桌上汇聚过五湖四海的美食,天南海北的珍馐,如今想来只有满满的悔恨与懊恼。
“本宫真是后悔,当年没有杀了你,以致今日潦倒窘迫,被你这个贱人耻笑!”
年世兰看到端妃那泰然自若、淡泊名利的脸就想上去撕了她,两个人很快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肯放过,字字朝着对方的心窝肺管子戳去。
“如果我真是罪大恶极,皇上又岂会留我苟活至今?”
端妃的质问忽然让年世兰恍惚了一瞬,她不敢想下去,她起身想要逃跑,却被凳子绊住了步伐,差一点摔倒在地。
年世兰捏着桌角瘫坐在凳子上,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不信。
虎毒不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