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顶着殒命之险,跨过刀山火海,把这个天下和她的儿子都交给她了。
婵媛无奈地一笑,和她共饮此杯。
一瞬间,她又想起了那个“愚公移山”的故事。她仿佛从陵容的手里接过了一筐石头,牵着她的儿子要去移山了。
“陵容,我会想你的。”
婵媛端起碗喝酒,一滴泪掉进碗里。
“我也会念着你。我在外面安乐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你和弘昫在保护我啊。”
婵媛见她一碗酒喝了半天还没怎么动,又气又笑,将碗重重掷在桌上,“你不行啊陵容。”
陵容乐呵呵地给她倒酒,眼神里是漫溢而出的真诚和坦荡。
天色渐晚,她们说着这许多年来对皇上的怨恨和嫌弃,滔滔不绝、意犹未尽。像是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怎么说都说不够。
“你居然说他是个老头,你不怕先帝夜里到你梦里来吓你。”
婵媛笑话着陵容口无遮拦,竟是一点不管不顾了。
“我才不怕呢。我还能再杀三百回合。”
婵媛捧腹大笑,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撑着脑袋看着陵容,不禁惋惜:若她最初遇上的陵容就是这炽热而温暖的样子,该多好啊。
*
春禧殿。
婵媛正在看前朝递上来的折子,看完就搁在了一旁。
“银枝,看过了,送去给皇上吧。”
话音刚落,弘昫就从外头进来了,恭恭敬敬对着婵媛行了一礼,“皇额娘,您为何什么都不和儿臣说?折子也是,看完就罢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给儿臣讲道理了。”
婵媛淡淡一笑,对着弘昫招了招手。
“你放手去做。你是皇额娘的孩子,又不是皇额娘的傀儡。决定只有你自己做了,你才会对它负责,你对它负责才会在意它的结果。若结果不好,你才会愧疚自责,之后才能改。”
弘昫一愣,他才刚刚登基,连张廷玉大人也提醒他要在意后宫前朝老臣之言,不要一意孤行。可皇额娘居然放心将所有事交给他。
“如果害怕走错路,只会止步不前。你年纪还小,难免行差踏错,众臣都会包容你的。趁这个时候把学过的东西,付诸实践,才知道能不能起效。若现在就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你永远都不会当皇帝的,只会当傀儡。”
弘昫惊叹于皇额娘对他的信任,高兴地对皇额娘点了点头。
“儿臣知道了,有皇额娘帮儿臣盯着,儿臣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