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培盛侍奉他穿好送他出门,他难得贴心地对我说道:“容儿不必心急,缓缓地再来看你眉姐姐就是。”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漠一笑,微微抬起下巴,看向门外皎洁的新月。
他想要一个以他为尊、不争不抢、姐妹和睦、排解欲念的女人,我已经全部做到了。
皇上啊,我给了你想要的,你也一定要给我我想要的。
“小主,咱们赶紧梳妆吧,存菊堂只怕都要翻天了。”
宝鹬显然没见过大场面,手脚也慌乱起来,我静静地侧过身去,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急什么?这样乱成一团,今夜铁定是不能睡了。”
我语气里的寒意似乎让宝鹬有些害怕,她替我梳发髻时,抓着梳篦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我对着镜子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说道:“宝鹬,别怕。都会平平安安的。”
*
存菊堂。
皇上和皇后在,太后许是已经被劝走了,夜深露重,也实在不能让太后这么熬着。
听闻华妃来得最早,带着曹贵人在这儿指挥江诚营救惠贵人。这出戏演得实在不错,既显得华妃贤德端惠,又能让眉庄心存感激。
甄嬛一直候在产房外面,急得根本坐不下来,满头是汗。
我细细一想,就猜到了她的路数,如今大局未定,不好就此发作,必得等到眉庄产下龙裔,皇上龙颜大悦,才能借着皇上的偏心发作起来。
听到眉庄在帷帐里头揪心地忍着喊叫,我的心仿佛也被人攥住了。
这真实感让我想起害死她的那一夜,起初恐惧占满了我的心,听说她不行了,反而多了几分欣慰和痛快,黑暗与狠毒像风暴一瞬间将所有的恐惧都赶走了,心里只剩下一种解脱般的释然:哈,她终于死了。
可这种至暗的痛快没有一会儿就变成悲凉,变成折磨,变成梦魇,变成每一次午夜梦回时惊醒的耳语。我除了借酒消愁忘记这一切,用对甄嬛的怨恨麻醉自己,别无他法。
我不敢回头,我不敢看别人,更不敢看自己......
婴儿的啼哭带着呛咳的声音,我吓得一激灵,忽然捂住嘴。
“是皇子还是公主?”
“眉姐姐怎么样了?”
皇上拉着刚出来的太医着急问询孩子,我则是拉着刚端着水盆出来的宫女问询眉庄。
“恭喜皇上!惠贵人诞下一位公主!”
皇上喜笑颜开,一拍椅子的扶手笑道:“公主好!公主很好!即刻封惠贵人为惠嫔,赐居启祥宫!咸福宫上下赏三个月月例!江太医赏白银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