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更明白在这后宫中,与谁都该若即若离,与谁都不可有一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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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间。
皇上几乎日日去碎玉轩,不是陪甄嬛用膳,就是和甄嬛喝茶、下棋。
没过多久,便是汤泉宫沐浴。
隔日,眉庄少有地来了延禧宫,我还在上妆梳头,她就已经到了怡性轩。
“呀!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早?”
虽说延禧宫和景仁宫离得近,眉庄到早了来坐坐也无不可,只是,这离平时请安还有半个时辰呢,我这种三步路就到了的小主才刚起床,眉庄远在咸福宫岂不是早一个时辰前就醒了?
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我想起了往事,当初甄嬛侍寝的第二天,她也是这般少有的来了我这儿。
“本想去给皇后请安,没想到皇后身子不适,不必请安了,所以就来看看你。”
是啊......若非她因甄嬛侍寝睡不好,皇后不适又免了请安,她是断断不会来我这没有恩宠的凄凉地的。
“眉姐姐眼下乌青,是昨儿晚上和敬嫔娘娘说话晚了吗?”
“是呀。左右也是无事,拿个话本子一道闲聊。”
她闭口不提甄嬛侍寝之事,我不开口,她便默契地忽略。这种郁闷的情绪憋在心里没有出口,眉庄定然不舒服。她似乎还是第一次领教到妒忌的难受,可我日日都被这种愤懑折腾得睡不着,以至于现在都麻木了。
“等甄姐姐侍寝从行宫回来,咱们一块儿去向她道喜吧。”
我装得天真无辜,像是真心为甄嬛高兴,眉庄也只是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她抚了抚我的手,默然不语,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就走了。
我望着沈眉庄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稚嫩到家了。从前我总是自卑、妄自菲薄,在她们跟前也总是说些丧气话。
殊不知,她们心里也有狠毒、她们心里也有郁闷、她们心里也有愤恨。我说出来了,她们的气也借了我的口撒出来了,她们还能高高在上地认为我狠毒、认为我郁闷、认为我妄自菲薄。
如今我不肯给沈眉庄这个气口,她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憋着,看着我宽宏大度、善解人意,她才会深陷在这种难受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呵呵,假云淡风轻,就怕碰上真云淡风轻。
午后,甄嬛从汤泉宫回来,晋封莞贵人,赐椒房之宠。
富察贵人前阵子害喜厉害,平日里参片和梅子干不离口才能减轻些不适。小厨房里酸梅蜜饯做得多,偏偏这阵子又不害喜了,我便带着这多余的甜点去碎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