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姐。”
听了好几句毫不掩饰说林招娣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的话后,胡瑶蹙了眉。
其实乡间里这样腌臜难听的话她从小就听过不少,可哪怕到如今,胡瑶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同是女人,对彼此的苛刻恶意为什么还这样大。
大家的环境如实来说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可她们热衷于将自己的苦难相同托到对方身上去,这样似乎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如若对方比自己过得还要惨淡,就更加会沾沾自喜。
胡瑶很多时候都会生出这样的感慨,她时而会因为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是跟她们不一样的,她不想今后一辈子也变成像她们那样的人。
可事实是她的处境,更甚的比她们还要差。
胡家人对她的一切,以及她无可奈何数次的反抗无果都无比现实的提醒着她,她就该按着逐波的思想走,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是没有资本的。
有资本的人,才能活出光彩,活出精彩。
她唯一有的,也只有这一身出众的皮囊。
也正因为如此,蒋汉才会在老瘸子那将她拦截下来不是么?她一样的不得不跟她们一样……
在这个年代,男人好的,也不过是女人的容貌性情,以及她会不会给自己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多数都不会安分守己只守着一个女人。
而女人嫁人,却是一辈子的大事,嫁错了人,那跟投错了胎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文化程度偏低思想多数不开化的环境里,女人家后半生能依仗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男人和孩子。
这无疑也成了各自比较的一个资本,男人比不过,就比儿子。
哪一个何尝不是傻女人,一辈子全是围着孩子男人转。
胡瑶又觉得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了。
那些满带恶意的话虽不是说她的,但她也很不舒服。
“没事儿,我们来这边。”林招娣勉强对她笑了笑,现在也懒得跟她们计较了,跟胡瑶走远一些找了个地蹲下开始洗衣服。
“你额头磕破的口子不小,你这两日要是洗头的话,该仔细一些。”
林招娣不搭理远处那些说闲话的人,跟胡瑶说起别的事来,她脸上还是隐约带有几分臊愤的。
“我知道了。”胡瑶轻轻点头,又问起别的事来:“招娣姐,你知道我是怎么磕伤的吗?”
林招娣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给弄到的,都怪我昨天没留意些,让你又……”
她说着,微微一顿,见胡瑶面色无恙,才继续说:“你生下小朝之后,你娘他们就不时过来,总哄着你拿好处,她到底也是你娘,你哪能不动容,哄两句你就跟着人跑。”
“小朝昨天也没在你身边,他哭着来喊我我才知道有这事儿,现在也好,因祸得福了,以后啊,就好好过日子,汉哥再怎么样,也是护着你跟小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