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个地窖里发生的事,徐二平没有再掩饰自己脸上的悲伤,眼泪整窜地往外涌。
董振南有些不耐烦,直接切入了一个最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话题:“朱志人在哪儿?”
徐二平的回答是:不知道。
董振南的脸当场就绿了。
“我是真不知道,他让我走,我感觉他是想跑路,带着我是个累赘,而且这件事我根本没参与。”
“你还没参与?人是你埋的吧?”董振南反问了一句。
“我不埋,就没有人埋了吗?如果不是我,吴晗还能活着吗?”徐二平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在填土的时候,故意把土弄得松一点儿,神仙也救不了吴晗,如果不是他拿曹四光的手机给秦舞阳通风报信,吴晗也撑不到他们找到她。
“二平,谢谢你,这事你干的对。”秦舞阳沉声道。
徐二平笑了笑:“可惜我救不下来四光。”
“这样吧,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上一遍。”朱志既然跟徐二平分开,那他就不会告诉徐二平自己要去哪里,所以现在只能通过封锁交通要道来尝试把朱志给摁住了。所以董振南先去安排布控,秦舞阳和徐二平聊了起来,说起来也是幸运,如果不是当初对徐二平网开一面,或许也结不了这一次的善果了。
“昨晚十一点多,朱志打电话给我,让我们去黑牛山脚下小屋的地窖,我和四光到了之后,他已经到了,吴晗,哦,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叫吴晗的,他让我们看着她。我们也不知道他绑一女的干嘛,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绑架吴晗,一直到今天晚上,他让我们把吴晗给埋了。”
说到这里,徐二平微微停顿了一下,苦笑着道:“当兵的时候,朱志是我们的班长,退伍之后,我们也没什么擅长,所以就到春阳跟着他混了,没少干打架斗殴的事情,但我们从来没杀过人,也从来不打女人,所以当听说要弄死吴晗的时候,四光就有点儿不乐意。可是谁能想到,朱志的心这么狠,当时就动了杀心,四光就这么被你一刀给捅死了。我当时挺害怕的,我知道,如果我也不同意,下场跟四光一样,因为我们俩加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当时我心里就想着能不能把吴晗给救下来。”
“那他为什么放你走?就不怕你报警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被我骗了,也可能是觉得分开之后,就是我报了警也抓不到他吧。”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去哪里?”秦舞阳问道。
徐二平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平时我们跟他的接触也不多,除非有事让我们去办,不然基本都不接触。”
秦舞阳又问道:“你们跟他多久了?”
“五年多了。”
“好好想一想,这五年多里,你们都帮他干了哪些坏事,他让你们干的这些事跟寥庸有没有关系。”
徐二平道:“我听朱志说过,寥庸曾经救过他,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他对寥庸忠心耿耿,说只要寥庸需要,这条命随时都可以给他。我们都知道他是跟寥总的,但他让我们做的事,他从来没有提过寥庸半个字,什么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秦舞阳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原以为寥庸太狡猾,现在看来,是小志太忠心,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了小志,寥庸本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至于说逞强行凶,普通人可能会怕,但对于秦舞阳这样的人来说,打的就是你逞恶行凶。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小志捉拿归案,不过这些都是董振南的事情了,但这事也给秦舞阳提了个醒,这事还不算完,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免得董振南兴师动众地保护自己的安全。
为什么说这事还不算完,秦舞阳有着他自己的判断。
徐二平说了,小志对寥庸忠心耿耿到能够为他死。寥庸现在在自己的手里接连吃瘪,项目的事情小志也没办完,以小志的性格他是不可能跑的,况且他绑架吴晗,并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他真正的目标是自己,如果就这么溜了,那不符合他的预期。
所以,朱志极有可能还潜伏在春阳的哪个角落里窥视着自己,等自己什么时候放松了,就给自己致命一击。
不过,让秦舞阳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这个判断似乎出了偏差,朱志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全无踪影,在这样的电子时代里,一个人生活丝毫不留痕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拆迁早已结束,吴晗经过休整之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而寥庸也是顾不上这事了,在忙着打点市检察院,看看能不能帮弟弟判轻一点。
大富豪娱乐城——这个名字极其恶俗的项目正式开工,奠基仪式结束后,江子枫特意叮嘱丁聪,项目开工了,只是个开始,一定要保证工期和质量,加快进度,早日投入运营。秦舞阳猜测江子枫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个项目的来由,所以也不避讳跟丁聪的亲密,开着玩笑道:“丁总,江书记的手里可是握着鞭子的,你动作慢一点,那鞭子可就得抽到我身上来啦。”
江子枫暗自腹诽,抽你妹,你个秦黑子,摆了老子一道,把老子卖了,老子还给你数钱。
江子枫其实也是挺无奈的,这段时间他有点儿像个透明人,风头全被秦舞阳抢去了,但不得不说,秦舞阳的能力非常强,如果自己不姓江,那特么该多好。
离开现场,秦舞阳跟江子枫交流了一下,道:“江书记,过两天我可能要回去一趟,筹办一下婚礼的事情。”
江子枫笑着道:“那恭喜你了。”
“真恭喜还是假恭喜?你那个堂弟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知道的,你这小日子也不好过啊。”秦舞阳话里有话。
江子枫拿他没什么办法,但秦舞阳同样拿江子枫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两人都鸡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