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妮的二舅叫李建国,今年五十七岁,如李盈妮吹嘘的那样,身体陪儿棒,吃嘛嘛香,而且人很壮实,别看已经快六十了,三四个小伙子未必能打过他。
老头喜欢喝点酒,但喝得不多,每顿要喝个两小盅,据说对老年人有好处,能活血化淤。李盈妮一边吃着中午饭一边打电话,老头当时也正在吃饭,刚刚喝了一小盅酒,听说外甥女邀请他进省城管理一个煤矿,老头一激动把饭桌掀了,饭也不吃了,穿上衣服就往客运站跑。
老头坐车来到省城,大概是下午三四点钟,沈星空和李盈妮正好没有课,一起坐白灵的车去客运站接二舅。
客运站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也找不到哪个是舅舅。李盈妮又怕舅舅着急,拉着沈星空下车,要和他分头去找。
找就找呗,问题是沈星空不知道二舅长什么样,不过估计老头下车后,也一定在急着找李盈妮,他只需要找到一个正在四处观望的老头就行了。
沈星空在客运站里面来回转悠,东看看西看看,心里埋怨这老头真粗心,跑到省城来手机还没电了,他和李盈妮本来要打电话联系一下,可老头手机关机。
三转两转,沈星空转到了客运站的警卫值班室,听到里面有人在吵,他反正也找不到老头,让李盈妮找去好了,他偷偷倚在警卫值班室门口,斜眼向里面看热闹。
客运站警卫值班室里的人可不是普通的警卫,他们是警察,就是所谓的铁路警察,不归地方管,很霸道。基本上你和他们讲理,他们就和你耍流氓,你和他们耍流氓,他们还和你讲理。
此时值班室里有六七个人,除了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老头之外,剩下的全是铁路警察。
老太太歪倒在值班室里的一个椅子上,闭着眼睛貌似很痛苦,中年妇女叉着腰尖叫与老头争吵,典型的泼妇,而那个老头也很倔,不服软,和中年妇女对着吵,两个人像在比嗓门一样。
这个热闹太好看了,沈星空恶趣味爆发,手里握着手机,只等一会儿李盈妮打电话给他,说找到舅舅了,他再去和李盈妮会合也来得及。
“老东西,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赔钱就别想走!”
“你说谁老东西,有没有教养啊,我年纪够当你爸爸了。”
“你说你是谁爸爸,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抽你啊?”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讲道理,我连碰都没碰到她,就说我把她撞倒了。”
“算了算,你们别吵了,这里是警卫值班室,不是菜市场。这个老头,你赶紧赔点钱得了,再吵下去,我把你们一起拘留。”
“凭什么让我赔,我没撞到她。”
“你就是撞到了,我都看见了,反正你必须陪钱给我妈,让我妈去看病。”
警卫室里越吵越激烈,三方眼看就要发生极端冲突,要是能动手就少好了,沈星空轻轻哼着小曲,看得津津有味。
事实很明显,那个中年妇女和椅子上瘫软的老太太是一伙的,母女两个,在客运站里找人碰瓷。很不客气地讲,这种人与铁路警察之间都有猫腻,铁路警察当然向着她们说话,一个劲让老头破财免灾。
警卫值班室里的人又吵了一会儿,连警察也参战了,一大帮人一起攻击那个老头,说他不识实务。
沈星空有点看不惯了,别说老头是无辜的,就算真是老头撞到了老太太,又能怎么样?客运站里人这么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老太太是年纪大了,可老头年纪也不小啊,哪能这么欺负人呢?
老头已经怒得脸红脖子粗了,突然间蹦出一句话来。
“你们把我手机还我,我要打电话给我家囡囡,她在省大学里学医生的,让她给这个老太太看病还不行吗?”
“嗯?”沈星空笑容僵在脸上,脑子里迅速掠过去两个字,“二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二舅原来在眼前,那沈星空说什么也不能不管了,他咳了两声推门走进警卫值班室。
看到沈星空走进来,这些人都愣住了,其中有个警察大步来到沈星空面前,很蛮横地问他:“你干什么的?”
“呵呵,警察同志,我是个医生,刚才有人说站里撞倒了个老太太,说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沈星空笑笑,编了个很好的借口。
“真他妈多管闲事,出去,用不着你。”警察白了沈星空一眼,挥挥手像哄苍蝇似的把他向外赶。
“哎,别走!”老头不干了,冲上来抓住沈星空胳膊,“正好来个医生,老太太不是伤着了嘛,得让医生看看啊,不然她要死了我是不是得偿命啊?”老头太怒,说话也不好看。
“你个老东西说谁要死,你才要死呢!”中年妇女也怒了,过来要挠老头。
“住手!”沈星空立刻站到老头面前,挡开了中年妇女的九阴白骨爪,“你们想打架,还是想救人,你不管你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