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黑影不说话,邵珩只当他还为白天的事羞愧,心中倒是颇为舒畅。她重新将幔帐拉下来,很是舒服的躺下去:“你不会是来跟我道歉的吧,其实我还是很大度的,所谓无知者无罪嘛,你承认自己无知我就原谅你了。”叫你每次都骂我蠢,看看,自己也有蠢的时候吧?
佟湛隔着浓浓的夜色望着床榻的方向,默了一会儿:“浔阳,是我。”
邵珩心上一颤,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被子将自己包裹其中:“湛,湛大哥,怎么是你?”
原来,果然还是她最蠢……
不过这个真的不能怪她,这大晚上的她又看不清楚,她还以为只有岑栩那登徒子会有一声不响钻进人家闺阁的癖好呢。
话又说回来,佟湛和岑栩还真是亲兄弟,这身形实在太像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认错啊。
佟湛苦笑一声:“我不是陛下,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湛大哥,你说什么呢?你能回来我当然高兴了,佟嬷嬷和我爹娘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佟湛又站了一会儿说:“浔阳,我想同你说说话,我先在外面等你。”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邵珩呆愣一瞬,旋即掀开床幔下了榻,随手将衣架上的披风披在身上,随之走了出去。
临近寒冬,天气越发严寒,半弦月寂静地挂在天边,周围只疏疏散散点缀了几颗星子。此时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院里的草木光秃秃的屹立着,很是萧条。
邵珩随佟湛一起在门前的青石街旁坐下来,闻到他满身的酒气,不由蹙了蹙眉头:“湛大哥,你喝酒了?”
佟湛望着天边的弦月:“没喝多少,我现在很清醒。”
“你白日里跑哪儿去了,我跟爹娘说看到你回来了,他们都很高兴,结果去邵竹堂寻你,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爹娘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没有把你拦下来。”邵珩说着,认真看向旁边坐着的佟湛,月光下,他那张脸蒙了一层轻薄的云雾,却显得越发俊逸非凡,“湛大哥,你现在住在哪里啊,不打算回来了吗?”
佟湛也认真与她对视,因为刚从床上下来,她如墨的青丝宛若瀑布披散在后背,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美的好似一副绝妙的话。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浔阳,我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说,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像一场笑话,堂堂皇室血脉,却活的这般低贱。”
“湛大哥怎么会这么想呢,佟嬷嬷一直很疼你,我爹娘也不曾拿你当下人看待,又怎么会低贱呢?”
“可我到底是家生子,在陛下面前,我连跟他争你的资格都没有。”
邵珩面容一僵,双唇颤了颤,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注视:“你,你说什么呢。”
佟湛笑了笑:“不是我瞎说,方才你还把我错当成了他,不是吗?我看得出来,陛下心里有你,否则他今日看到我时不会一脸的杀气。”
“我和陛下……”邵珩本想说他们二人没什么,可旋即想到佟湛对自己的心思,到底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这样也好,他这么认为,她也就不用想着如何劝他放弃了。
见她默认了,佟湛心头漾起一抹苦涩,却仍旧对她笑着:“浔阳,你愿意嫁给陛下吗?他是君王,以后需要用很多女人来填充他的后宫,或许,你只是万花丛中的一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