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闻言也笑了起来,心里想着皇上上朝也从来不坐这玩意,对朱雄英又高看了一分。
国子监距离东宫并不远,以朱雄英的脚程,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身后跟着一排亲军侍卫,看起来威风凛凛。
国子监门外,一名面容红润,精神壮硕的老者正闭目凝神,等着吴王殿下的到来。
刘三吾,现任中书舍人,自皇帝裁撤中书省罢免丞相后,中书舍人便位同半个丞相。
“刘先生,您久等了。”见到刘三吾,朱雄英也没有顾忌自己的皇孙身份,而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弟子礼。
刘三吾荣辱不惊,自他担任国子监教习以来,见过的天潢贵胄实在是数不胜数,所以并没有因为朱雄英的礼贤下士而感到受宠若惊。
斜眼瞅了一眼李景隆,眼睛微抬,教训道:“吴王殿下千金之躯,到底与武人不同,日后与这种军旅粗汉,还是来往少些吧。”
明初时期,淮西勋贵的武官集团做大,文官几无立足之地,两派之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刘三吾作为文臣领袖自然也不会给李景隆好脸色看。
李景隆闻言大怒,心想你个老东西在吴王面前给老子上眼药,本想发作,但是看到朱雄英给他使了个眼色,便收敛了回去。
“刘夫子所言差矣,纵观古今,文臣武将相辅相成,就似一个王朝的两条腿,只有相互配合、互相制约才能正常行走,如果一长一短、一重一轻岂不是要摔跤了?您学富五车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
朱雄英的话讲完,一旁的李景隆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刘三吾也不由得对这位吴王殿下另眼相看起来。
心中暗道吴王年纪虽小,但确是聪慧之人,定要好好教导。
最起码不能像皇帝和太子那般,整日和那群开国将领厮混在一起,对文臣集团一向是敬而远之,这哪里是为君之道。
只见刘先生点了点头,淡然开口:“国子监内,只允许读书人进入,护卫就在外面候着吧,殿下请。”
朱雄英安抚了一番李景隆的情绪后,才跟在刘三吾的身后走进了国子监。
国子监作为大明目前的最高学府,处处充满了求知的气息,随处可见身穿国子监统一制服的学子三三两两的探讨。
除了刘三吾外,还有十数位翰林学士在国子监担任教习。
为首的两人分别是解缙与方孝儒,均是当世大儒,两人虽然年轻,但是在各地都盛有才名。
今日他们都得到了消息,吴王会进入国子监学习,所以都放下了手中的任务,齐齐聚集在这里等待着吴王的到来。
见到吴王进来,众教习纷纷起身行礼,朱雄英肃穆的整理好衣冠,恭敬的回了一礼,郑重的说道:“能得诸位先生教导,雄英荣幸之至!”
受了吴王殿下如此大礼,诸位教习也都倍感欣慰,大呼吴王贤惠,孺子可教。
而正在国子监内等候上课的朱允炆眼里则露出一丝阴鸷!
因为朱雄英的缘故,朱允炆也被提前送入国子监,陪着朱雄英读书。
自己提前一个时辰到了国子监后一直谦卑有礼,对各位教习敬爱有加,但是因为自己是庶出,这些教习对自己一直是不冷不热!
但是看到吴王一来,他们便如此献媚,不就是因为他是嫡出吗?如果自己是嫡出,绝对比朱雄英那个废物强!
朱雄英自然知道朱允炆也在,但是他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如果连这么个黄口小儿自己都要加以防范,那格局也太小了一些!
吴王殿下身份尊贵,在国子监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第一排,而朱允炆作为他的伴读就坐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简单的客套后,朱雄英就坐了下来,桌子上摆好了上等的笔墨纸砚和儒家名本。
第一堂课就是儒家之道,四书五经。这些其实早在前世,朱雄英便能背的滚瓜烂熟了,但为了装作认真的样子,还是卖力的读着。
但是实在是起的太早,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儒学之道的教习正是名满天下的方孝孺,看着朱雄英懒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望起来,怒喝道:“吴王殿下,您早上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好好学习,为何现在却如此懒散?”
还没等朱雄英答话,身后的朱允炆就站了起来,抢先道:“先生莫生气,昨日大哥去了东山大营,来回数个时辰,今日难免有些疲累。”
东山大营?方孝儒眉头一皱,不由得呵斥道:“吴王殿下身份贵重,怎么能整日和武人混在一起?”
朱雄英施施然起身,先是回头对着朱允炆嗤笑一声:“二弟倒是很关心我啊,我的一举一动你倒是了解的很。”
说完不顾朱允炆难看的表情,正色的对方孝儒说道:“先生,非是学生不尊重您,实在是四书五经这些儒家经典,学生已经熟读多遍,再让我如孩童一般温故知新,实在是无趣的很。”
听到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方孝儒怒火中烧!“好,好,好,我倒是不知道,吴王殿下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狂妄,您说您熟读四书五经?这话就算很有读了一辈子书的学子都不敢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