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关注让二皇子有些怔然,仿似怀疑自已听错了般将,目光回对到了龙椅方向。
接收到了对面从未有过的温和,满思绪里却只感到了陌生。
蓝长忆就像是没见过这个君王一般,直白没有丝毫隐晦的看了许久,根本就对天子会主动询问自已实在意外。
一时根本不知该怎么回应。
毕竟在他记忆中,或许说从他出生在宫里能记事起。
没有任何一次见过这个名分上的父皇,落在自已身上哪怕一个关注的眼神。
更何况是提起自已,挂上只言片语的关心。
哪怕是假装的,也没有。
“怎么?难道染了风寒?”
沉默中像是看不懂蓝长忆错愕的神情,皇帝眉眼都染上了叫人恍神的柔缓。
叫一旁的蓝慕瑾居然都产生了几分讶然,仿若见到了那是慈爱的情绪。
片刻的疑惑过后,蓝慕瑾心头猛然清明起来,沉稳的神色微不可察的出现了一丝诧异。
也没等他做出过多思考,也没真等到二皇子有什么实质性的回应。
帝王浅浅笑了两声,收回视线兀自感叹道。
“性子还真是与朕有几分相似。”
这话直接让蓝长忆眉梢微微蹙起,还没能明白对方眼神与言语之中的用意,就见那从未施舍过他一次爱怜的父皇。
毫不犹豫语气随意的朝着赞丽开了口。
“朕的二子是个好的,不过就是性情略显寡淡,重情重义连手下人都珍视的很。”
“赞丽公主不妨落意于朕的长忆,总归都是朕的儿子。”
这明晃晃毋庸置疑的话语简直是在众人心头砸下个惊天大雷。
甚至都有没忍住的发出了低低的哗然。
先前所有人的猜测都介于,陛下是会舍下五皇子换国土,还是不舍的抉择中。
万万没想到到了此刻,居然会将矛头直接落到了二殿下的头上。
众所周知,二殿下不仅心性孤僻,还最厌与人接触。
所以朝臣官员都没有一人,敢生出将家中姑娘送至二皇子的府的想法。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每个人都诧异到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连不发一言的太子,都露出了明显的异样神色。
蓝慕瑾攥了攥指节,果然如他方才的猜想,不过父皇实在将目的掩藏的太深了,直到百官当场才将此话脱口。
再做应对属实是有些晚了。
他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反而是也刚从震惊中回神的赞丽猛然起了身,慌张难以接受的尝试谢绝。
“陛下……我与二殿下并不……”
没等赞丽的话说完,蓝慕瑾的耳边就炸开了剧烈的碎裂动静。
他转回视线,望见了二皇子泛着微红的眼角。
和用内力生生将酒杯边沿攥碎,满手浸染的血迹。
那鲜红与冰凉的酒水混杂,被冲刷至浅淡渗入伤口,有着针刺般的疼痛。
蓝长忆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天子寡淡的神情,未挪分毫。
此时此刻,他多想发出一声苦笑。
但紧绷的太阳穴使得他除了仇视,没能露的出半分别的神情。
才酸涩温了丁点的心头就如被一盆深藏于宫窖的冰水淋下。
那是他的生身父亲,第一次温和的唤了他一声。
也是蓝长忆大概此生唯一能听见的一次,他父亲当着众人眼前说出是“朕的长忆”。
真正亲口承认了他也是他众多子嗣中,能提的上名字的一个。
可这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他这颗棋子终于被无情的,毫无眷恋的,抛弃了。
叫他麻木冷却的心,彻底冻至冰寒,此生难以溶解。
摔盏离去
杯盏捏碎的动静在静默的氛围下显得尤为清晰。
就在天子眼前,就在百官当面,二皇子毫不掩饰眼眸里的失望,碎裂的杯沿深深刺进手心,没入虎口。
也扎进了每个在场的人的眼底,生出了胆颤心惊的刺痛。
“砰——咚——”
那被鲜血浸染的酒杯自他手中被抛下,重重砸在桌面上磕碰了两下,顺着桌角滚落下去掉落在冰冷的砖石上。
二皇子什么也没说,将视线从人人都望而生畏的天子脸上收回。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当场,没有任何胆怯,就如来时那样。
步伐孤独而决绝。
隐匿在暗处的东卫脸上还挂着震惊,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殿下突然被划分成了一场交易,他满眼的忧虑在黑夜中闪烁着焦急的亮光。
紧随其后追着主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暗八眼前。
目之所及,只剩了零星的蔷薇飘摇,暗八收回追溯的目光,默然恢复了自已的气息平稳。
不掺杂任何感情的黑眸转向了主位正中。
二皇子砸杯而去,背影在夜色中消失的毫无眷恋,可以说是当众违背了皇命。
对此主位上的帝王也竟然都没有呵斥拦阻一句。
只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的臣子大气都不敢喘。
根本不敢猜,接下来在场的人是不是要立刻承受帝王滔天之怒。
甚至连首位的太子都只能沉默不言,对意料之外的变故一时间感到心乱如麻。
既能有今日的宫宴。
早就证明番国以和亲奉上国土的交换,天子是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