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
小姑娘笑的更开心了,扯着萧争的衣服下摆把兔子放在了他膝头,咯咯咯的乐。
“你的面具呢?你不戴面具我都不能认出你!”
“哥哥我不嫌你面具难看啦!我不会再被吓哭了。”
她说她不会再被吓哭了,可萧争分明看见小孩儿眼圈还泛着肿,说话也有那么点鼻音,像是不久前才哭过。
转而他就看到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瘪了瘪嘴,虽然没哭但还是委屈的不得了。
指着兔子有了那么点难过内疚。
“这不是小灰毛了哥哥,我不小心把它给丢了。”
小姑娘真的没哭,但眼泪已经在眼圈里蓄成了一汪即将蔓延的清泉,已经溢至边沿堪堪没有下落。
小灰毛早就丢了。
早在那天睡梦中被惊醒,在突如其来的黑影窜动中,混乱砍杀中。
她就找不到了。
周围蔓延着让她害怕的血腥味,还有喊叫声,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眼睛被人给遮住了,她的怀里空空的,兔子跑了。
但她没办法去找,等她哭着再去找时,就再也找不到了。
爷爷也找不到了。
领头叔叔说,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再受累了,往后都不用再搬那些沉沉的木头,可以去好地方享福了。
爷爷不带着她,是因为她年岁还小呢。
要去看够了外头没见过的花儿,朵儿,穿跟花朵一样好看的衣裳。
等她的头发也白了,也像爷爷那样没力气了,才能跟着去。
那是小丫第一次忍着眼泪没哭,她也想再听话一点,这样爷爷看不见她哭,就能放心享福了。
积攒的眼泪却怎么忍也忍不住,就像清水河的河水一样,总也流不完。
不被人看见,藏在深夜里。
爷爷说了,女孩可以哭。
“那这个兔子是哪来的?”
萧争的指尖一片冰凉,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紧张,碰触到兔子的毛发时温温热热柔软一片,听见小孩儿带着鼻音的解释。
“这个是带我回来的哥哥送给我的,是在集市上买来的。”
“你看,它的毛毛有多白多干净?”
这只兔子肥的过分,柔软的绒毛雪白雪白,嵌着一对儿红眼睛。
一看就是家养的,萧争揉搓着兔子顺其自然的劝慰。
“小灰毛是野地里的,它也得跑回草丛里生活。”
“这大肥兔子才是能养的,你看它毛那么白,就不能再叫小灰毛了。”
姑娘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兔子,头上扎的小秋秋松松散散,又抬起脸满怀期待的问萧争。
“那给它叫什么呢哥哥?”
萧争“叫什么?”
小孩儿“是呀叫什么呢?”
萧争“小雪花。”
反正总不能叫小白毛吧,那兔子多倒霉啊。
这个萧争信手拈来自已都觉得俗气至极的名字,可叫小孩儿高兴坏了,激动到都拍巴掌。
“小雪花好听!以后他还会长大吗哥哥?”
看了眼膝头肥的死沉活沉的大兔子,萧争违心的撒了个谎。
“应该能。”
再长大,再大下锅够仨人吃。
一直在旁瞧热闹的管家都被俩人乐眯了眼,看见五殿下已经立在了拱门处,才紧着跟小姑娘商量。
“丫啊,爷爷叫人给你收拾了个小院子,往后你就在院里给兔子搭个窝。”
小丫开心的蹲着蹦,萧争反而心里咯噔一下子,看向管家动了动嘴唇。
“她住哪?”
管家乐呵呵的回应。
“就在外院西边,偏点,但是跑跑跳跳的方便。”
这莫名其妙的安排让萧争更慌了,朝扯兔子往回捞的小孩儿询问。
“你是……暗十三,还是暗十四?”
都给小孩儿问懵了,用弯月笑眼睛茫然的回应。
“我是小丫啊哥哥。”
就在萧争有点不确定这小孩儿捡回来是会被当暗卫培养的时候,蓝慕瑾已经站在他身后说了话。
“她往后就住在府里,我会请个先生教她识字。”
“给她温饱,随她所愿,想点香剪枝,想琴棋书画,或是想习武练功。”
“她可以自已选。”
萧争抬起下颌,眼圈泛红的望着自已身旁这个难掩贵气的皇子,他肩背结实,他气质翩然。
他是会将自已随口言语放在心上,会将自已心思猜透拆解,是不想给自已留哪怕一丁点遗憾的人。
也是萧争心中,最顶天立地的依靠。
“你什么时候派人去接她的?”
拘禁都过了十多日,那些工匠就算依旧留下造桥,这么久也该散了吧。
蓝慕瑾又是如何费劲千辛万苦将人给寻回来的呢?
但蓝慕瑾只是温柔的看着他,在这种深情展露无余的目光中。
府门处遥遥传来了一声激动大吼。
“大侠——!!”
惊的萧争猛然转回头朝外看去,领头汉子憨厚的笑容映入视线中。
带着那个淘气的驴蛋小子。
留在皇城
驴蛋小子挣开他爹的手,甩着短胳膊就朝里奔。
跟个撒丫子尥蹶子的小毛驴似的,边跑边提裤子,也亏得皇子府洒扫的干净铺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