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在上一世,即便那些人真的罪该万死,他在动手前也会稍微迟疑一下,毕竟自己只是侦探,不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审判者,不能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可是今生他在这个世界替天行道时,行动却是相当果决,该出手时绝不含糊。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成熟了,吃一堑,长一智,但而今细细一想,有没有可能是受了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影响呢?
这个世界里,高位者对低下阶层当然是冷漠的,皇族之下皆是牛马。
哪怕这个皇族是前朝的遗孤,这种天然的优越感也不会消失,就像刚开始申小雪给他的感觉一样,鹤立鸡群,飘然物外。
白鹤怎会把野鸡放在眼里?
思虑及此,他非但没有迷惘,反而心中忽然有了某种明悟,感觉到唇鼻之间微微一痛,当即缓缓睁开了双眼,盯着闻人不语那张无悲无喜的脸颊,轻笑道,“这次用的法子是掐人中?”
闻人不语似乎没有料到申小甲会如此快速醒转过来,皱了皱眉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这次是哪次?”
申小甲抬头看了看殿内悬挂着的那四盏油灯,淡淡道,“这应该算是第四次……我虽然不知道那七盏灯都灭掉会发生什么,但想来应该不可能是太美妙的事情。”
闻人不语怔了一下,盯着申小甲看了许久,忽而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灿烂,嘴巴也咧得越来越大,继而整张脸都慢慢扭曲变形,语调怪异道,“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一些东西了,比我预想的要快上许多。”
“不怪你,很多人可能都觉得我会在只剩下一盏灯时才能有所明悟,”申小甲缓缓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但小爷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不想如那些老套的电视剧桥段一样,明明可以很快破局,非要给自己制造麻烦,搞得大家惊心动魄了,才在最后紧要关头逃出生天。”
闻人不语的五官继续扭曲着,嘎嘎笑道,“你总是这么自信,也总是喜欢做出一些让人意外的举动。”
“其实你不应该意外,事不过三嘛,同样的招数怎能在我的身上施展超过三次?”
“那么,你现在已经想清楚你自己是谁了吗?或者说,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也可以是你,你也可以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