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春风也没有不合时宜地追问难了的娘亲是哪个寡妇,因为当年被李校尉变成寡妇的女人太多了,白马关内但凡适宜生养的都难逃毒手。
难了的母亲很可能就在这石台上的白骨之中,也可能连白骨都没有留下,早就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后来啊,我帮我师父检查过身体,”难了丝毫不在意申小甲脸上的同情,也不在乎陌春风眼神中的冷漠,面色平和道,“他只有一个蛋,这辈子想孵化出下一代很难,而那个唯一孕育成功的小怪物却被李校尉扔进了火堆里……当时他听说了自己的小吉尔被烧死之后,那种哀恸落泪的模样,实在太感人了,我都差点跟着哭出来……”
申小甲长叹一声,正想要对难了说几句暖心话,脑中却突然在这时闪过一道灵光,直勾勾地盯着难了道,“可以告诉我普通和尚最开始居住的那座山叫什么吗?”
难了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座山……月城外的莲池峰。”
申小甲虽然已经猜到,但听难了亲口说出来亦是颇为震惊,表情僵硬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马志的那个瞎眼娘亲也是当年的寡妇之一。”
“我应该帮你也剃个光头,你当真是聪明绝顶啊!”难了竖起大拇指道,“否则你以为沈琦为什么会将府中除鱼塘密室以外的所有火药都交给我?如果他有这些火药,说不定七月二十一那晚死的就该是你。”
申小甲眼前不禁又浮现出沈琦的面庞,幽幽一叹,“总归他还是有些良心,竟还知道帮李大婶报仇雪恨……”扭头看向难了,不紧不慢道,“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李校尉和普通和尚都不是蠢货,不可能告诉你这些,而当年知道真相的应该都已经死了,你那会儿所了解的也只是一角,甚至可能认为就是传言说的那样,伤害你娘的是毛将军……”
“你是捕快,查案需要讲证据,但我只是个和尚,”难了呵呵笑道,“寻求真相只需要直觉,我在见过毛学望和高兴之后就有了大概猜测,睡寡妇的绝不会是毛将军,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这个地方,还意外地看见了我师父真正的眼色……再加上去了一趟月城,和沈琦施主聊了几句,又得到了棋痴施主的那个信封,很顺利地就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
申小甲撇撇嘴道,“棋痴给你的信封也敢信?不怕他坑你吗?”
“喜欢挖坑的是申小施主你……而棋痴施主嘛,确实存着一些算计,但都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