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地睡了一回好觉,此时神清气爽。
刚一翻身,池闲就看到姜霁北侧身躺在自己身边,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姜霁北金棕色的发丝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显柔和。
“醒了?”姜霁北问。
“……嗯。”池闲的喉结滚了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一小时前。”姜霁北坐起身,搭在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腿上。
他感觉眼睛有些干涩,因为昨晚睡得不算好。
把浑身发抖的池闲哄睡后,姜霁北自己反而失眠了。
后半夜,他把侧脸贴在池闲的后背上,感受着他背脊的起伏,听着他的呼吸声,发了很久的呆。
猪肚鸡曾经说过,科技部目前所掌握的新技术并不稳定,池闲是第一例人体试验品。
虽然手术成功了,但后遗症让他时常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和之前用廉价器官的身体状况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昨晚池闲浑身发抖地在梦中喊疼。
姜霁北难以想象,这几年池闲是怎样挨过这些痛苦的,更想不出未来几十年他还要继续承受着这种痛,直到进入坟墓里。
还有一个更实际的问题,像一把悬在他心口的刺刀,一想到就呼吸困难。
他不敢想,就好像一直视这个问题,刀尖就会直接扎穿心脏。
——池闲能活多久?
可对于池闲而言,现在的情况,反而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姜霁北侧过头瞥了池闲一眼,发现池闲抱着枕头,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
枕头一挡,便只露出一只蔚蓝的眼睛。
池闲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被姜霁北发现自己的偷看行径,池闲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跟着坐起来,起身穿拖鞋:“我让人送早餐上来,你想吃什么?”
“和以前一样。”姜霁北随口说道,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啊,你应该不记得我的口味了——”
“冰焦糖玛奇朵,全糖少冰,两片烤面包,两个全熟的煎蛋和一根香肠。”池闲不假思索地说。
姜霁北愣了愣。
见他不说话,坐在床边的池闲意外地抬起眼,用询问的目光看他:“口味变了?”
“没变。”姜霁北勾勾唇角,摇摇头,“一点都不错。”
洗漱是两人一起的,姜霁北和池闲并肩站在洗漱台宽大的镜子前,一边刷牙,一边审视着镜中的对方。
姜霁北身形修长清瘦,肩颈曲线平直顺畅,他无时无刻不挺直自己的背脊,看起来像一头高贵优雅的雪狮。
池闲比姜霁北更高大也更挺拔一些,眉上黑色的发梢遮不住眼眸中的寒气,面无表情的时候,他像一匹沉默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