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明,剪了吧。早点剪完我好过去祠堂。”妆台前,安若兮拔下鬓间白玉簪,语气淡淡。
方才着急找慎儿,竟不防一道焦黑房梁猛地从后头砸向自己,幸得大胡及时窜出,生生将那木头掰了开去。若不然,此刻便不只是烧了一头青丝这么简单。因连累大胡被烧伤了手臂,这才着急着去祠堂旁魏清明屋里探视。
“是……少奶奶怎得如此……呜呜,少奶奶您若想哭就哭出来吧……”欣明举着明晃晃大剪刀,心碎得小肩膀一颤一颤,豆大的泪花花不停扑烁烁往下掉。
大凉国凡俗女子倘要断发,莫不意味着断情或断尘,少奶奶如此淡定,想必心下定是已伤到绝境了。欣明心下伤心,因见少奶奶发丝着实不堪入目,也只得举起剪刀狠了心凑上前去。
“住手!我看谁敢动她!”剪刀不过才触及发丝,门边忽然传来一声凛冽怒斥。欣明本就惧得不行,小手一抖,一把大剪子呱当落了地。
上官云帆将慎儿朝地上一放,大步流星走上前,修长手臂一把将欣明娇小身躯搡至一旁:“想不到二哥竟是如此绝情,伤了面目而已,不想要你休了便罢,竟逼你剃发出家!跟我走,若兮,二哥不要你,我要!”
安若兮只觉腰上一股灼热,正要回头看,耳畔却是一股灼热气息。
竟是上官云帆从后头紧紧揽住了自己。
这厮一个楼子都烧成炭了,不去心疼他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跑来和自己说什么“剃发出家”?左右一屋子都是丫头奴才,这般作为不是纯粹在给自己找打么?
当下后脚跟一踩,朝上官云帆脚尖跺去:“小叔子莫要胡闹,快放开!你那西风阁的银子我给你收着呢,你放开,我立刻给你取了来……”
“不要再让我听到小叔这二字!”若兮蓬乱发丝打在脸上微痒,一股浓浓木炭焦着味,上官云帆吸了吸鼻子,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子忍不住湿润开:“若兮,想不到你还如此在意我,火势那般猛,你一纤纤弱女子竟能为了我冲进去……若兮,都怪我当初不好,这些日爷日思夜想,最后悔的便是当日没早些娶了你,累得你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三爷我今日发誓,日后但凡嫌弃你一个字,便立刻遭天打五雷轰!”
是该轰。自己绑了那潘家恶少便罢了,还累得自己挨了死老头一巴掌!最近夜夜梦魇,敢情也是因为这厮日日夜夜都在念叨着自己出家或是毁容吧?
安若兮如是想着,便越发纳闷这上官家的男人今日是怎么了?
方才二胡一路把自己从西风阁背回来,便在院中泄愤般打起了拳脚;上官云轩也收了前些日的好脸,只在屋中一语不发对着自己闷坐了好半个时辰,就在自己以为这厮即刻就要命人上鞭子伺候时,他却又一言不语出去了。这才去了没多久,老三却又来搅和。
正神游着,却见镂空花窗处欣然轻步移近,当下忙使劲挣扎开:“上官云帆,你在胡说些什么?快放开!我怎么可能出家?不过是担心慎儿,这才跑去……”
“不放!没出家你剪了头发做甚?若兮,总是这般嘴硬心软……”上官云帆执拗着,一把将那若兮扳至胸前。
若兮纤腰盈盈一握,不过短短两月,这女人竟瘦了这许多,平日里二哥都是如何对她的?上官云帆望着那三角丝帕上方女子一双焦急而迷茫的清冽水眸,当下狐狸眸子像进了沙子一般酸涩,都怪自己,赌得什么气,当初若强把她要来又何止于遭了这些罪?
“若兮,不用怕,即便你容貌全毁,即便全天下都嫌弃你,我老三也定然不会再撇下你。我这便带你走,带你去无人之地,过你一直想要的生活。”上官云帆磁性嗓音微颤,言毕长臂一揽,便抱起若兮向门外走。
安若兮此刻算是明白了,方才不过因为要剪发,怕断发沾到皮肤痒得难受,这才让欣明取了帕子罩上,敢情这厮以为自己为了救他而被烧伤,这才胡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