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虎子!快走!”
“杀了我!求求你们,快点杀了我啊···!”
“狙击手!狙击手!你他娘的在哪?瞄准老子的头!快点打爆它!”
被控制的士兵们,疯狂的咆哮着。
属于他们之间,对讲机的公共频道中,充斥着求死的声音。
对于他们而言,要他们亲手杀死自己的袍泽兄弟,比将他们千刀万剐,还要令他们难受。
“狗日的王强,你为啥不杀老子?又倒了一个···又倒了一个!虎子···虎子!”一个手提突击步枪的士兵,虎目含泪大声的喊着。
而那些还没有被控制的士兵,他们一面寻找着掩体,躲避着来自战友的后背‘偷袭’,一面将大量的火力,对准了那些突袭的敌人···特别是具有邪力,操控战友的那名大胡子。
只是这样做太勉强了。
他们正在不断的减员。
整个矿场,一共有十六个明面上的哨塔。
然而这十六个哨塔上的狙击手,除了六个被第一时间偷袭杀死之外。
剩下的十个,同样也被操控。
成为收割战友性命的死神。
他们此刻的面容,都已然扭曲至疯狂,却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身体。
那训练成了肌肉本能的能力,此时反而成为了令人痛苦的累赘。
倘若不是如此···他们那强大的狙杀技术,也不会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能发挥出大半,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除了十六个明面上的哨塔。
矿场剩下的狙击手,就剩下三个。
他们是暗哨。
除了整个队伍的责任军官之外,就连他们相互之间,都不知晓对方平日里躲在什么地方,用狙击倍镜监视着整个矿场。
此时,矿场内的抵御力量最为中坚的,就是这三把躲在暗处的狙击枪。
他们突然如幽灵般出现的子弹,总会带走一个在战场上,最为疯狂的敌人。
然而,他们的子弹,却没有锁定场中最大的敌人···那个拥有着诡异力量的大胡子。
他们似乎也在忌惮着什么。
大胡子的脸上充满了圣洁且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停止了诵念古源经,然后站在一具士兵的尸体面前。
看着这名年轻的战士死后依旧残留的扭曲表情,他用手从对方的脸上抹过。
那扭曲凶恶的表情,霎时间便化作了一个古怪而又僵硬的笑容。
“愿你的灵魂,在源主之乡得以安宁,失去了庇佑的孩子,在死后也能得到唯一真神的宽恕。”
“圣洁的火焰,将焚烧你的躯体,而你迷失的灵魂,在火光里能找到回归源初之乡的路。”
说话之间,熊熊的金色烈焰,在士兵的身上点燃。
然而后火焰在风中摇曳。
竟然如蒲公英一般,被风吹出了大量的火绒。
火绒落下,每一片火绒,都会点燃一具扭曲或者残破的尸体。
大量的尸体焚烧中,铺天盖地的火绒,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哒哒哒···!
一名士兵端着自动步枪,朝着大胡子开火。
他这是自杀式的袭击。
为的是真正出手的人做掩护。
与此同时,有士兵冲着大胡子投出了手榴弹和闪光弹。
嗡!
一枚来自角落里,宛如幽灵袭击的子弹,在战友们的掩护下,射向大胡子。
最先冲出来的那名士兵,在被操控的战士含泪突袭下,身上布满了弹孔。
他的眼神燃烧着最后的希望,尸体重重的倒下。
投掷手榴弹和闪光弹的战士,被一个异族的娃娃兵用锋利的刀,割开了喉咙。
鲜血的飞溅,染红了原本昏黄的沙土。
张路依旧趴在井口边缘。
人性的挣扎,让他陷入了两难的迟疑。
看着那些无惧死亡的战士,他们是那样的坚定和纯粹,谁又敢说···他们没有信仰?
当所有的狙击手,都被限制···不再拥有精准的判断力和预判攻击的能力。
张路很确定,自己可以在这片战场中突围。
但是此时,却有三条路,直接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条:直接离开。
他可以乘着战斗的混乱,逃离这个困住他的恶地。
然后从此困龙出海。
返回申龙市,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后果就是,他会真正的遭到追击。
或许···原本草草挂在通缉榜上的通缉,会变成切切实实的针对。
庞大的国家利器一旦开动,他便是某种意义上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只怕也无法抵挡。
既然新耳泰人能拥有那种诡异的异术,直接操控人的身体。
那么强势将新耳泰人一直镇压住的国家,是否还有着更多强大的奇人异士?
这是张路所担心的。
他无惧死亡。
但是他却担心在死亡之前,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第二条:彻底反叛。
加入那些新耳泰人···加入他们的宗教。
这样的选择,在张路的内心深处,也是有着心理依据的。
虽然理智在提醒他,他的遭遇和他的经历,并不是这个社会的全部。
他可以怨恨,却不能迁怒。
但是···人之情感,若是能单单以理智便加以束缚,这世上之事,又岂会变得这般复杂?
既然国已负我,我为何不能负国?
反抗它,推翻它···颠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