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原本是打算挫一挫骊山的锐利,此时也只能左看右看不知如何决定。
郑公点头道:“如果批发处是朝中官吏,这一条倒也没有问题。”
长孙无忌又道:“批发是什么意思?”
小武推着一个架子前来,架子底部装着木轮子,架子中的框内放着一块木板,她在木板上画着批发交易的过程,货物从骊山离开进入长安城的具体流程以及步骤。
上官仪又道:“不知道中书省几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沉默了,还是房玄龄开口道:“朝中可以答应。”
张阳笑道:“多谢房相理解,我们又为将来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后可以减少更多的误会和麻烦。”
这也是骊山规避风险的一种手段,钻了大唐律的空子。
长孙无忌盯着张阳神色很不悦,他是要将骊山从商户的身份中剥离,从而以生产作坊的名义继续立足,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谋划什么。
让人隐约有些不安。
上官仪又道:“朝中需要设立监察官邸,监察长安城内的货物调度,监察商贾是否按时按需交付货税,并且要严令商贾不得大幅涨价和降价,若有货物以次充好或贩卖假货,但有告发,朝中必须追查。”
对眼前骊山几人的种种话语与态度,众人都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对朝中安排,此刻还要建设一个新的官署。
魏征抚须道:“官吏指派也是朝中安排?”
张阳笑道:“郑公所言不错,朝中如何安排人手,骊山不参与。”
长孙无忌忽然问道:“你的目的何在?”
张阳喝着茶水,神色淡然,“很简单,保护长安城众多坊民的利益,朝堂要站在群众这一边,与群众一起监督商贾。”
唐善识忽然笑了,“是当初商贾状告骊山,县侯这是徇私要报复?”
张阳颔首道:“唐兄,你误会了,那些商贾的状告我们没有放在心上,还请你不要用如此狭隘的目光看待骊山。”
“可下官怎么看都像是骊山在徇私报复。”
坐在最角落的李泰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起身道:“唐善识,你不要得寸进尺!”
对方朗声道:“骊山横插朝政,敢让朝中新设官邸,你们就不是得寸进尺吗?”
“唐善识!你休要放肆!”长孙无忌突然一拍案。
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所谓鸡多不下蛋,人多瞎捣乱。
就这么一场谈话,朝中带来了这么多人。
是撑场子,还是要给骊山一个下马威?
房玄龄低声道:“商贾确实需要监察,朝中会安排的。”
张阳点头,“还是房相看得长远,既能保护骊山作为生产方的权益,又保证了长安城坊民的利益,这是大好事,我等应该为此庆贺,午时都过了,诸位不如先在骊山用饭,饭后再讨论之后。”
一上午就说了两件事,面对骊山整个中书省的人都来了。
与骊山的谈判是一场硬仗,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一次会很顺利,不想这骊山如此难啃。
小慧走出门外,拍了拍手便有一盆盆菜肴送了进来。
“诸位,这是今年的时季蔬菜,也是我们太府寺的培植作物的成果。”
众人也都饿了,端起碗筷纷纷吃饭。
张阳亲自去给陛下与太上皇倒上茶水,“陛下,在骊山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劳作时不得饮酒,商讨也是劳作的一部分,今天就不喝酒了。”
李渊笑道:“二郎,你近来气色差了不少。”
李世民叹道:“近来时常睡不好。”
目光看向张阳,李世民又问道:“张阳,你到底想要什么?”
“回陛下,骊山需要发展,发展就需要合适的土壤,朝堂需要有完善的规矩,也是为了将来着想。”
“你是说如今的朝堂不够完善吗?”
张阳气馁叹道:“陛下,万事都要与时俱进不是吗?当眼下朝堂开始不适应飞速壮大的大唐,是不是也该作出改变。”
李世民摇头,“这是中书省的事,不是你这个骊山县侯可以参与的。”
“所以我才让房相带队来骊山谈判。”
话音刚落,张阳又小声道:“赵国公是用什么条件与陛下作出承诺了吗?此次谈判他竟然坐在主使的位置上。”
李世民笑道:“你不用担心辅机会因以前的事针对你,再者说郑公与玄龄也都在。”
张阳看着满朝大臣风卷云残地扫着一盆盆菜肴,皇帝虽这么说了,可心中还是有些芥蒂。
村子里,李玥推着婴儿车带着儿子在村子里散心。
身边是两位婶婶陪同着,带着一些吃食,还有三把油纸伞。
今天的天气晴朗,之所以会带着伞是因为夫君说今日午后可能会下雨。
小清清盘腿坐在熊背上,与娘亲的穿着一样是淡蓝色的布衣。
“娘,爹爹是在和朝中那些大臣打架吗?”
李玥笑道:“自然不是了,你爹爹是为了我们家的将来和朝中大臣谈判。”
她努着嘴又道:“魏王舅舅说谈不好就要打架,爹爹会不会和他们打起来。”
李玥抚着她的脑袋,“其实你爹爹身手很好,力气也很大。”
“对方人多势众,要不要让熊大去帮爹爹。”小清清低头瞧了眼这头熊,又觉得不行,改口道:“不如将火炮架在门口,谁敢欺负爹爹就炸了他。”
最头疼的就是女儿心心念念的火炮,自从她用那家伙炸了一次长安城的城墙,便一直惦念想要再玩一次。
李玥带着她来到红拂女身边。
“红拂婶婶。”小清清呼唤道。
红拂女怀抱起她,笑道“今日来早了。”
小清清在怀里嬉笑着,“娘说的,宜早不宜晚。”
李玥向红拂女稍稍屈身一礼。
“你夫君正在和那些大臣谈着?”
“嗯,也不知道谈得如何?”
红拂女是个洒脱的女子,她又道:“你们家的孩子也好,你夫君也好,都很厉害。”
暖风吹起李玥两鬓的发丝,她看向正在谈判的那间大房子低声道:“但愿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