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有肥沃贫瘠之分,关中诸多地方选择了黍米,只要种下或多或少都有收获,可粮食一旦下跌,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种黍米的人。”
李孝恭挠了挠头,“慢着!先住嘴。”
李泰说得太多了,李孝恭就有些消化不了了,他皱眉思索,“如此说来,只要种出葡萄就能发财,一亩地种黍米肯定是亏钱的,但若能够都用来种葡萄,一亩地绝对是赚钱的。”
一亩黍米或许只有一百钱左右,但种葡萄一亩地说不定可以赚到数贯钱,如此对比便明朗了。
说罢,李孝恭起身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此事就交给上官仪去办了。”
张阳与李泰看着他离开,李孝恭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喜欢将事情复杂化,将事情简化到他能理解的程度,他就能接受了。
反正葡萄生意肯定是赚钱的,这对太府寺也有好处,要培植作物就需要试验田,眼下有了他的三百亩田地做试验田,太府寺就能大展拳脚了。
双方都能得益的事一拍即合,如今关中到处都在收割粮食,种了粮食的土地荒着也是荒着。
良久,李泰也站起身,“与长辈喝酒最是不爽利,本王找处默喝酒去。”
张阳叮嘱道:“还是要少喝点。”
“姐夫不用送了。”李泰摆手道:“那些长辈一个个劝本王早日成婚,处默还没成婚呢,怎么能着急本王的事。”
要说朋友之间的榜样,一个榜样不好,后面的也会不好。
处默的年岁比李泰要大,现在处默都还未成婚,李泰自然处之泰然。
当年的三人现在都长大了,一晃眼过去这么多年。
张阳回到家中,弟弟妹妹正在收拾碗筷,今天她们格外地懂事。
走入屋中,李玥这才睡醒,她虚弱地从床榻上坐起来,“皇爷爷他们都走了吗?”
张阳点头道:“嗯,都走了。”
“才睡了一会儿,就做了好多梦。”李玥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他呼吸的时候鼻子很用力。
“你就是太虚弱了,才会睡不好,静下心好好养着,等你的身体养好了,我们出去走走,沿着渭水河去看看别的地方,去看看我们在长安的小家。”
李玥温柔地笑着,“嗯,很久没有去过我们在长安的小家,还有曲江池。”
现在新家在骊山,但长安城的那个小家才是夫妻俩开始的地方,还有曲江池。
长安城终究是俩人相遇的地方,俩人相识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就像是人生经历过许多大事之后,总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去看看。
王婶带来了药材,也带来了一个宫女。
这宫女是皇后派来的,她拿着一个盒子,“陛下与皇后得知公主殿下与县侯有了儿子,让奴婢送来了这些金叶子,还说过些天便来看望公主的殿下。”
李玥现在不好起身行礼,张阳接过了这个小盒子,“谢陛下,谢皇后。”
那宫女是皇后身边的,她很有礼数的行礼便离开了。
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片片的金叶子,数量不少。
张阳放在桌案一旁,家里不缺银钱,先前小清清出生宫里送了夜明珠,现在儿子出生了又送给家里金叶子。
“你父皇也不算小气了。”
“这些金叶子是母后宫里的,多半是母后的意思。”
儿子成为关西侯的事情,不出意外的没有出意外,李世民若真是封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为关西侯,那才是真的意外。
这事终究只是在太上皇的口头上的封号而已。
贞观十年,李世民说了要修建凌烟阁,并且大封了开国功臣之后,便再也没有封过勋贵。
如此往后想要再得封赏就很难了。
张心安才刚出生,他要面对的时代或许会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
“等我的儿子懂事了,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什么关西侯,我们家才不稀罕。”
李玥笑道:“也不知道他长大以后的世道是什么样的,平平安安就好,心安心安!”
她低声唤着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又在呼唤,“心安!心安……”
心安理得的心安,孩子有了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往后会活成什么样。
骊山的孩子都是很显贵的,小清清如今才两岁出头,就已经精明得难以应付,更不要说这个孩子了。
李玥很不喜欢自己家的孩子受皇家的约束,当初父皇就有旨意,小清清五岁的时候,就要成为皇后的弟子。
而这儿子八岁就要去国子监就学。
皇家无时无刻不在打着这两个孩子的念头。
“孩子呀,以后也要平平安安的。”
张阳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放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小清清坐在小板凳上,对着眼前的熊大,熊二,熊三嘱咐道:“我有弟弟了,你们往后也要保护弟弟,听到了没有。”
熊大坐得很端正,熊二和熊三没有一个坐样,更不要说熊四,熊五,熊六了,一个个就知道吃,吃了就睡。
小清清骑着熊大走入母亲的卧房,熊大细细闻了闻张心安的味道,而后伏在了地上,好似已经记住了他的味道。
这像是一种仪式,它又多了一个小主人。
有了弟弟这回事,小清清很愉快,她觉得终于有了能够让她管的人。
“弟弟什么时候长大呀。”她焦急道。
“他每天都在长大,过两年就能与小主一样了。”王婶微笑地站在一旁。
小清清又骑着这头熊走出了卧房,而后又传来了她数落那几头小熊的话语声。
王婶又道:“这孩子现在越来越贪吃了,不加以管束往后会吃胖的。”
李玥点头道:“麻烦婶婶多看管了。”
王婶扶着她坐起来,“公主殿下也是老身带大的,无妨多带一两个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