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雨这会儿也明白了,想来是今日人多,这男子不小心撞到了刘三郎受伤的胳膊,刘三郎一气之下就打了他,而沈青溪正好来看琉璃塔碰上了,好心救下了这男子,才与刘三郎有了冲突。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来人!”
少女的声音清脆冷冽,阮府和威远侯府的下人护卫齐声应“是”,阮烟雨看着刘三郎道:“去找这里的住持和执法僧人,将这边的事详细说一下,想来要是在开宝寺出了人命,他们也脱不了关系吧?再去府尹衙门报案,说有人在皇家寺院寻衅滋事!”
阮烟雨不傻,这边闹得这么大,寺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到这会儿还不来,肯定是不想得罪朝霞长公主。可皇家寺院里闹出人命,他们又如何跟皇帝交代?
刘三郎这才变了脸色,冷笑道:“倒是我小看了阮家娘子,不过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说完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沈青溪呸了一声,高声道:“有本事别认怂啊!”
等刘三郎走远,阮烟雨才扶着霜竹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刘三郎会不管不顾地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官府和寺院这边站不站在她们这边还两说,好好的大家闺秀为个陌生男子出头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沈青溪知道自己又让阮烟雨收拾了一次烂摊子,嘿嘿笑了笑,这会儿寺里的僧人才姗姗来迟帮忙驱散围观人群,沈青溪讨好的抱了抱阮烟雨就去看那男子的伤势。阮烟雨忍不住叹了口气,给阿蛮递了个眼色,阿蛮忙将沈青溪挡在身后,让两个护卫将那男子抬到树荫下,又吩咐人找木板抬人,一番折腾下来那人已经晕了过去。
阮烟雨做主让人将他抬上婢女们坐的马车,给了身边护卫一些银两,让他带着那人尽量缓车慢行,将他送去医馆医治。忙完这些,阮烟雨和沈青溪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坐马车回了阮府,姐妹俩谁都忘了问对方的姻缘签到底作何解。
晚上护卫回来说那个男子已无性命之忧,不过伤了腿,要卧床几个月。阮烟雨细问之下才知道,那男子叫秦纡,是个书生,京郊夷山人,今年二十有一,父母早亡,他跟着叔叔过活,叔叔家中贫苦,子女众多,平日里他便为寺院抄经贴补家用。
他虽然自小读书,已经考中了举人,但家里的农活从未拉下,所以身体还是挺结实的,可他前些天受了风寒,病中抄经又耗神,所以今日来送经文的时候晕晕乎乎地撞到了刘三郎,刘三郎那脾气,要不是今日有沈青溪在,只怕他就要被打死了!
也不知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件事阮烟雨听过也就放在一边,没有在意。
七夕的时候阮烟雨邀沈青溪去逛庙会她也没来,一打听才知道大舅母听说沈青溪在开宝寺闯了祸,一气之下罚了她禁足,继续在家里学规矩,阮烟雨只得邀了郑家娘子们一起去,阮弘和郑云彬带着护卫骑马随行。
街上车水马龙,人潮如海,阮烟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有点后悔今日出来了。这么多人,她们肯定是不能下车的,可坐在马车里终无趣味。
果然到了朱雀门外马车就有些走不动了,阮烟雨见从朱雀门到州桥这段路都被街贩和人群挤满,想来一时半会过不去,只怕就要在这里逛逛了,索性下车去郑三娘那辆马车里和她一起待着。
周桥边上的一家酒楼三层,荣王世子赵盈把玩着手里的青瓷酒杯,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长街与汴河上的热闹繁华,身后的中年男子则坐在椅子上读着信。
不远处街道上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里突然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