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水深?孤这趟领的是皇差,这里头的水究竟深还是不深,孤都得查下去。”
“不能查。”
刘光同的声音里满是坚持,丝毫没有因为小太子的动怒而退让。
这已经是他今日犯下的不知第几次不敬主上了,太子是尊贵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刘光同的一个“不能”,叫他神色几变,纵然心里清楚,刘光同此举一定有隐情,可心里还是不受用的。
燕翕在旁边儿眼看着他要动手似的,就忙拦了一步,转而问刘光同:“究竟是个什么道理,你倒是也说明白了。我呢也知道,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外头,底下的人见了你,也没几个是敢同你叫板的。可你这趟委实太没规矩,也太没道理。太子殿下自然有他的行事,你一个奴才家,非是要拦着主子,这总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吧?”
刘光同抿唇半天,一言不发。
太子冷笑了一声,冷眼看燕翕:“怎么样?你出来打圆场,也得看人家领不领你这个情。”
崔旻知道僵持下去,对刘光同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刘光同再怎么得器重,诚如燕翕所说那样,他终究还是个奴才。
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逾越的很了。
只是刘光同敢这样做,那他就一定是有所依仗,是不怕太子回京之后告他的状的。
这样看来,刘光同所仗着的,就该是陛下了!
“刘公……”崔旻拧眉叫了他一声,“你这样拦着殿下,莫非是早就知道此事?亦或者,那处府邸有什么古怪,你心里是有数的?”
崔旻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适才太子只顾着震怒,燕翕也提心吊胆的怕生出一场变故,两个人竟然都不曾往这个事情上头去想。
眼下崔旻提起来,他二人才猛然回过味儿来。
是啊,刘光同做什么要这副样子,死活拦着不叫查下去了呢?
这件事情,所涉及的,无非是那处府邸,再就是一个戴融。
可戴融如果是刘光同的人,那他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阻挠太子。
那如果是陛下的人呢?刘光同就也没必要这样做。
陛下的江山,迟早是要交到太子手上的,如果戴融是陛下安排在扬州的心腹,这枚棋子,早晚也是要告诉太子的,刘光同今日此举,若他解释的不妥当,可谓是把太子得罪了个透彻,对他自己将来,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那处府邸了……
刘光同却仍旧避而不谈,只是抬眼看向太子:“殿下,陛下虽然派您到江南来,可也点了奴才同行。况且,当日奴才就同殿下说过,派您来,还是为着躲开京城即将到来的一场纷争,陛下与您是父子,他不愿为了朝堂上的事情伤了父子的和气,所以借故派您到江南。”
太子眯起眼来:“你的意思是说,孤只消多听多看,不该做的,一概别做?本来这一趟,孤就是被支出来的,你才是身领了皇差的那一个?”
这话就显然是刁难了。
刘光同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可小太子是个上道的人,听进去了,这事儿遮过去就完了。
可他又偏偏不。
他非要追问一句,你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这叫刘光同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