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深目光定了一定,随即迅速站了起来,快步下了火车,来到吴老七那些人的面前,笑道:“徐某人何德何能,敢让吴大哥和一帮子好兄弟这样惦记?”
吴老七摇头:“长官这话就见外了,敢情二师的兄弟和你摸爬滚打过,我们这些就都是外人了?我吴老七混了大半辈子,没服过谁,长官你是头一个!我们不管别的那些个啰嗦,长官你就算真下了个开枪令,不过死几个人而已,有什么打紧?长官今天要走,兄弟们别的忙也帮不了,就想过来和长官再喝一口酒!长官要是赏脸,和兄弟们把这酒喝下去了,我们兄弟和长官就是自己人了!长官此去,高山流水,往后要是有用得到我们兄弟的地方,只管说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从身后一人手里拿过一个酒坛子,拍开封泥,朝着徐致深递了过去。
徐致深目光扫视了一遍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张张脸,动容,双手接过,仰脖就着坛口,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酒坛,放声笑道:“徐某有幸,得以结识了你们这些好兄弟,今天纵然卸甲,生平又有何憾?今天我去了,盼众位兄弟,有婆娘的升官发财,打光棍的早日弄个婆娘到手,吃好喝好,长命百岁!”
吴老七和身后之人哈哈大笑,接过酒坛,一个轮一个地喝了下去,最后将酒坛砸在地上,高声说道:“借长官的吉言,兄弟们记住了!请长官上车,往后遇山开山,遇水成龙,逢凶化吉,大富大贵!”
徐致深和吴老七等人一一握手,转身登上火车。
这阵仗,一排绿林之气,将月台上的一众旅人和当差巡警看的目瞪口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认得徐致深,也不知道这前因后果,哪敢靠近,只在远处好奇观望,低声交头接耳。
伴随着一声汽笛长鸣,火车启动,慢慢出了车站,终于将站台上那一行相送的身影和天津卫的繁丽绮华,彻底地抛在了身后。
徐致深上车落座后,再次将甄朱的一只手握住,包覆在自己的掌心里,凝神片刻,他转头向她,温柔一笑:“我们回家了。”
……
路上几多辗转,半个月后,徐致深带着甄朱以及石夫人、随从等一行人,终于踏入了长义县的县城。
徐致深的事发酵到了现在,最近的几天报纸,甄朱背着他,悄悄有看,发现热度开始降温。长义县这种地方,消息虽也相对闭塞,但这事的动静,一开始闹的实在太大,说举国皆知,毫不夸张。
在长义县,徐家是首户,上回徐致深死而复生做了大官回乡,造成轰动效果,他更成了全县知名人物。甄朱原本以为,现在他这样回来,多多少少,应当会遭县民侧目以对,令她意外的,一踏进县城的门,被人认出来后,没片刻,人还在路上,那个徐县长竟就带着一大帮子的人,急匆匆赶了过来,态度恭恭敬敬,非要亲自引着徐致深回徐家,口口声声,称呼依旧是长官,这架势,要是再加上敲锣打鼓披挂红花,简直就和迎接英雄凯旋没什么两样了。
甄朱未免惊讶,但路上也不方便问什么,悄悄看身边的徐致深,他倒仿佛没什么意外,态度依旧不卑不亢,谈笑风生,是他平常的样子,一行人接近徐家老宅,徐老太早几天前就知道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