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把张嫣拖到城角,气喘吁吁地道。
不知是不是被妇人身上的馊水味儿熏得难受,张嫣竟觉得腹腔之中一阵翻江倒海,手指扣进了青砖之中,弯腰干呕了起来。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这是?”
张嫣伏在地上,双眼发昏,嘴里尽是苦水儿,看来是把胆汁都给咳出来了。
“嫣儿……”
当身体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听着那句熟悉的唤声,张嫣再忍不住,紧紧地拽着那人的衣襟,把脸埋了进去,“走……”
快马飞奔出城的那刻,张嫣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凌末眸里的惊慌与悔恨,还有策马而来的官兵,都渐渐淹没在了尘沙里。
恨,怎能不恨呢!
凌晔的死是在半月之后宣布的,举国大丧,凌末按照帝王的礼仪厚葬了凌晔,张儒与张夫人的葬礼也极其崇高。
当夜张嫣做了一宿的噩梦,她梦见浑身是血的平安牵着脸色惨白的凌晔在对自己哭,当她跑过去抱住他们时,他们却一下子消失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汩汩鲜血从手心溢出怎么都止不住,那红色渐渐变成凌晔的脸,那是一张憋得通红的脸,而自己的手就捂在凌晔的脸上……
翌日,戴辛许被发配边疆的消息传进张嫣耳里时,张嫣嘴里尝到了一抹腥甜,为什么活着的人能这样的肆无忌惮,只因为他姓戴么?
“嫣儿,为父亲母亲上支香吧!”
咽下嘴里的那抹腥甜,张嫣接过张卿递过来的香。
“嫣儿还要回去么?”
张嫣侧头,张卿瞧着供奉的双亲牌位,他心里也该是恨的。
“回。”
☆、第二十章
陵南郡是天启国靠南的一个大城,再往南去便是一片浩浩荡荡的大江,听闻岭南君的大户邱家便是在江河彼岸的宁昭国做生意发的家。
邱府的后院辟了一个水塘,水塘之上建着一座凉亭,邱夏最喜欢的就是在这凉亭之中习字看书,伺候她的妇人绾着精致的发髻,一身华服炫彩夺目,可此时她坐在邱夏的身旁亲自为她剥着核桃,立在亭外的婢女瞧着水塘里的睡莲竟有些昏昏欲睡。
“你都瞧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妇人将手里剥好的核桃递了过去放在邱夏的书案旁,开口打趣道。
邱夏微微侧目,顺手拿了一颗核桃仁塞进嘴里,咀嚼着又从一旁的镇纸下抽了一张宣纸,把两张纸放在一起,左右瞧了瞧。
“其实,邱夏这个名字也还不错。”
夕秋抿唇轻笑了笑,却不接话,只是说道:“到正午了,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邱夏又看了一眼宣纸上的两个字,才回道:“今日哥哥该回来了吧,做些哥哥爱吃的吧!”说罢,又朝夕秋挤了挤眼睛,“他可不爱吃饺子。”
离开京城已有半年,可回忆往事,邱夏却觉得仿佛就在昨日,只是忆起那张面孔时,邱夏会觉得心里的恨仿佛没有那么深刻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