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伦敦明月皎皎,既没有云朵遮蔽月辉,也没有细雨干扰视线。
舒心忧站在楼顶的露台,遥望‘金丝雀码头’那些坐落在泰晤士河岸边的高层公寓住宅和商业摩天大楼,远远看去,那一盏盏温暖的灯光如一粒粒橘色的宝石,镶嵌在玻璃幕墙上,与夜空中的点点星光遥相呼应,形成一幅和谐的画面。
她蓦然联想到了广东的深圳湾、香港的维多利亚。
一样的繁华,一样的金融中心,这种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景色都大同小异。
许是要离开待了两年的英国,加之是仓促间决定的回国,她今夜感慨颇多,梦醒后怎么也无法继续入眠。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舒心忧哼着歌远眺,脑袋放空了几分钟,清空乱七八糟的愁绪,又抬起头深深望了眼高悬的明月后,缓步下楼。
一楼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两瓶Ethan带过来的酒,地板上还有残留着白天封绅和Ethan打架时双方受伤所流的血,由于没有及时清理,此刻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她叹了口气,对地上的狼藉视若无睹,几步走到沙发旁,拎起其中一瓶威士忌,拿到水吧台,又从冰箱里取了一桶冰块……
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摇曳,在灯光的投射下,跟钻石切割的水晶杯相映成辉,煞是好看,让人迫不及待想品尝。
舒心忧图省事,一下就给杯子倒了有7.8分满,她端起来一口闷去的就有半杯。
威士忌的辛辣在舌尖绽放,复杂的口感刺激着味蕾,让她眉头微微皱起。
吞咽下肚后,她才懒懒地坐在高脚凳上,掏出手机查看该找哪家快递公司,好把自己的东西打包邮寄回国,还有封绅、Ethan的东西也要邮寄还他们。
她越看越纠结是选老友寄还是远方速递或是其它的,因为她的东西很多都是贵重物品,就留学生5k免税额用来邮衣服都不够用,别提她那些护肤品和品牌送的衣包饰,肯定得找包税包清关的省事省力,或者分开几个快递公司,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免得东西丢失。
舒心忧一想起连东西都没开始收纳整理,就烦躁得不行,杯中的酒是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灌。
两大杯下去,她酒意上头了,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大门被解锁的电子音,甚至有人堂而皇之地进屋了也没能觉察。
来人远远见到她在喝酒,大步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探头凑近她,“Aurora这么晚喝酒是睡不着么?”
“哈,啊……”舒心忧被耳边冷不丁的男人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一侧头,发现是自己熟悉却不想看见的人后,忍不住蹙紧眉头,指着门口对他下逐客令,“你有病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下午说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立马滚出去。”
Ethan看到她如此恼怒地赶他走,却丝毫没有觉得难堪,依旧挂着笑容。
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药,效果能这么好,下午才被她扇了十几巴掌的脸,已经寻不见半点红肿的掌印了。
男人蓝色的眼眸在对她笑时,像被阳光照射的海平面,看起来波光粼粼的,分外迷人心智,想让人一头扎进去。
Ethan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面不改色地对她说着情话:“我也睡不着,想你了,就来见你。”
“见你个大头鬼,你到底滚不滚?”舒心忧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忍着喷薄而出的怒气,再次警告他。
Ethan讪讪收回被甩开的手,这次却是眼神幽怨地盯着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我还有机会么?”
舒心忧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又拿起酒瓶往杯里倒了小半杯,才冷冷瞥了眼身侧那个从前觉得温和有礼的男人,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被骗和错信,秀眉不禁蹙紧,咬牙恨声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说了,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开枪,还是说,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相较于女人濒临爆发的愤怒情绪,男人神态很是从容,轻言巧笑的假面和没被戳破前一般无二,伸手攀上她精心护理过的栗色卷发,“那我给你一次机会,讨好我,从此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除非我腻……”
在舒心忧别过脸躲开他的触碰之际,男人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抽出,扫过酒杯的杯口,手中药丸不着痕迹的掉进杯中,腾起一串不易察觉的细密泡沫,瞬间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