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下,直接变换了身形。这木桶本来就不大,不说盖雪上身人形到底多么大,他那尾巴才是最大的部分,顿时间,这木桶里的水一下子漫出来。
似乎察觉到尾巴太大了,唐周感觉到在自己身下的尾巴一寸一寸变小,没再将这木桶弄得近乎要被撑破。不过这浴桶里一下子坐了两人,本来就拥挤不少。唐周几乎坐在盖雪的尾巴上,他蛇尾上的鳞片有些粗糙,却也不是极为硌人。他的肌肤与他的鳞片便这样亲密接触在一起。
唐周和他说:“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盖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乖乖地回答了唐周的话。他说:“和你说话。”说的话语一直以来好像都很简短。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将人类语言学会使然,还是性格本来就如此。似乎他突然变成这样,就真的只是为了和唐周说话。
盖雪没有乱动,只是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静静瞧着他。唐周正要说些什么,那边却一片混乱,不知为何,那小狐狸像是被钉死在盆中一般,只能坐在盆中死死盯着蛇的面孔,那架势看起来扑上来狠狠咬一口不可。唐周顿时间知道这是为何,于是唐周问盖雪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到底有些拥挤,唐周想办法动了动,打算找一个合适的姿势重新坐好。
盖雪乖顺地回答唐周:“只是让他不动。”他这样说,一双手臂揽着唐周的腰身,那健硕的双臂轻轻一抱,就将唐周抱到了他的尾巴上坐着。这倒是舒服一些了,不过这距离太过亲密,与坐在他怀里无甚区别了。唐周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道:即使是小动物,但也能有人类的面貌,这样的距离是不是太过暧昧了?
大约是这木桶始终装不下他的尾巴,即便缩小一些也是如此。盖雪的尾巴才从唐周的后腰上缠绕而上,彻底将唐周缠绕起来。身前是盖雪宽阔壮硕的胸膛,在唐周的视野之内,能够见到盖雪这不正常的白色肌肤,还有那颜色也莫名浅淡的晕色。水珠滚落在他光洁的肌肤上,在烛光下晶莹好看。为了稳住自己的身体,唐周刚才无意识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此时已然搭在他的胸口处了。唐周觉得不应该这样,按照人类之间的社交距离来说,好像是不应该如此的。
还未等唐周说话,却忽然发现自己在观察盖雪的同时,盖雪也在垂着眼眸观察他。大概看见唐周抬头看他,盖雪也才慢悠悠说道:“为什么你的这个,是这个颜色。”他的手指在那里点了点。
他的手指冰凉,触及过来让唐周忍不住身躯颤了颤。唐周抓了他那只触及过来手,正要说话,盖雪却又先说了。他说的是:“不喜欢这个。”之前他与唐周说话即使听起来音调没什么改变,但到底是没有半分肃穆的。此时说起这件事来,还真严肃。连那眉毛也轻轻皱了起来,这可以说是这张冰块脸上唯一的动静。
唐周垂头去看他所看的地方,原来是胸前画着的那只小狐狸。现在颜色还未完全褪去,隐约还是有印记在其上。应该是没听到唐周说拒绝的话语,盖雪便直接伸手过来,要将唐周胸膛上的狐狸印记搓洗而去。唐周却立即想起曼珠的话语,唐周说:“想要多留几天。”
盖雪说:“他受伤了,没能力再保护你。没什么用。”难得他说了这样稍长一点的句子,就是为了说明这东西。
唐周听闻,却怔愣了一下,他疑惑道:“受伤?”在唐周愣神时,盖雪的指腹便开始沿着那痕迹一点点地揉搓。他神情如此专注,像是一个固执地、一定要这东西弄干净的孩子一般,两只眼睛直直盯着那痕迹,手上的力道不重,但是因为唐周泡在热水当中,轻微搓一下,那块肌肤便呈现一片艳红色。
这蛇还自顾要将那痕迹搓去,都来不及看那在白色肌肤上绽放的红,只垂头做自己的事情。实在固执得像个小孩子,也有点像咬着鞋子死都不松口的倔强小狗。唐周一时无奈,知晓自己说些什么,都不能说服他,也知道可能盖雪都听闻不到周围的声音去了。就只能任由盖雪在给他搓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