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思认真道,把如今这三位皇子都拉下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林家大权还掌握在林晋海手中。
“过段日子再告诉父亲。”林延恩笑,等到他们兄弟二人无法回头的时候,林晋海便是不愿意也不能够了,他和林延思许是因为自小长于宫廷的缘故,对皇权反而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但是林晋海不同,忠君爱国是他融在骨血中,不过他们又不是想谋朝篡位,不过是想拥戴另一位皇子罢了,那几位可连太子都不是。
林延思点了点头,显然明白林延恩的言下之意。
兄弟二人相顾无言的以一坐一立的姿势沉默,两人说的云淡风轻,仿若举重若轻,但是内心不可能没有半点彷徨,还有难以明说的激动。
他们要扭转的是帝王的意愿,谋划的当朝诸位皇子,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这时候,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吹进屋,林延恩低声道,“下雪了!”
林延思对依旧站在窗口的林延恩道,“三哥你关上窗吧,仔细身子!”
林延恩神色复杂,“延意的腿又开始疼了!”声音很轻,语气笃定。这一个月开始凡是阴雨雪天,林延意的腿就会隐隐发疼,如今尚好,积年之后这种疼会越来越重。他打听过,用了那种药的人,约一半会留下这顽疾,江太医也毫不避讳的承认根治极难。
闻言林延思放在扶手上的猛地收紧,如果只是腿疼,林延意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但是他还可以在其他地方施展抱负。但是林延意不仅仅是如此,他的右腿再也不能站立起来。
身有残疾不得入仕,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千百年来没有一人例外。
林延意仕途这一路就此无望。
林延思眼前浮现出那一日,白太医终于在江太医的质问下坦言他无能为力。
当时林晋海的自责,重华的震怒,林延恩的内疚。
怒火中烧的重华要进宫,被林晋海拦住,夫妻二人的争吵,最终林晋海一句:陛下先是你的皇帝才是你的兄长。
进宫,不过是闹一场,皇帝该护着还是护着。重华当时又正是心情激动的时候,若是过了,吃亏的还是他们。
林延思第一次见到哭到失态的重华。
还有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弟妹,林瑾衡见林延意胃口差,他那个只擅长烧烤能把厨房烧了的妹妹,跟着厨娘学做药膳,因是她亲手做的,林延意总会吃完。恨不得睡在练武场上的林延愈为免林延意无聊,每天抽出两个时辰让林延意教他兵法和功课。
最后定格林延意偶然浮现的黯然之色。半年以来,没有任何好转,林延意这个当事人如何会没有怀疑,只是不曾问出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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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瑾衡起的比往日还要早,还没完全睁开眼就问,“雪停了?”熟练的摸出床头小柜子里的怀表,一看,寅时三刻。
“郡主放心,昨儿个丑时便停了。”
林瑾衡苦笑了下,雪停了,林延意又不是马上就不疼了,她看着林延意有点像风湿,伤筋动骨很容易得,他们保养的那么仔细,最终林延意还是无法避免,江太医说仔细调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