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没有意中人?”陆如琢看着她的眼睛。
裴玉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她的意中人正是眼前人。
只是裴玉似乎会错了意。
汲坚私自回京,牵涉出逆党案,陆如琢一直忙到年后,再是乳娘之死,裴玉得知她的身世,选择维护她,不惜杀害乳娘。最后一道难题也迎刃而解。
五月,她向陛下请旨回乡探亲。
“帝姬聪慧,有手段,陛下不必过于忧心。”
“朕又何尝不知。”女帝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是做母亲的,你难道不知?”
陆如琢一口茶轻轻地呛了下。
她笑道:“臣可没有怀胎十月掉下来一块骨肉,还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女帝打趣她,“朕可是知道,你自小将她养在身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出入都有暗卫护送。”
陆如琢但笑不语。
当然不一样,她可不要裴玉当自己的女儿,她要她,做自己的妻。
读者穿书第二人称视角(上)
你出生在启元元年,一个盛世开启的年代。
你爹是一名七品知事,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姊姊,你出生那年,女帝登基,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千古一帝会将这个延续数百年的王朝带向何方。
大楚传至孝武皇帝,已风雨飘摇,连年战乱,亡国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头顶。
但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呀。
你长到四五岁,到了该开蒙的年纪了。这时你爹已经升到六品官了,虽然依旧不算大官,但官路走得稳稳的,在京师也有了一些积累。他给你请了个先生,教到八岁,读了《千字文》、《三字经》和《论语》,认识了基础的字,先生就不再来府上。
你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哥哥能够去书院上学,你只能在家里呆着,先生都夸你书念得好,为什么不能和哥哥一起读书。
你去问姊姊,姊姊比你大七岁,已经在说亲了。
姊姊在窗下绣花,她让丫鬟给你拿了块糕,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阿姊当时也是读到你这个岁数。”
你又去问爹娘,你是幺女,爹娘都很疼你,爹笑着说:“因为你是女儿,不用吃读书的苦,多好,将来爹一定为你找个好郎君。”
你大声说:“我不想要好郎君,我就想读书!为什么不让我读书?我要去书院!”
爹生气了,娘让婢女赶紧带你下去。
你不懂,你才八岁,只是想像哥哥一样上学,为什么爹就想着给你找郎君,为什么他不说,要给哥哥们找妻子,也不让他们去书院。
你去找两位兄长,大哥当你小孩说笑,哄了两句就着人送回房。二哥只和你差两岁,他去找爹说理,想带你一起去,被爹痛斥了一顿。
后来你们商量出一个法子,二哥每日下学后把夫子教的再教给你。你比两位兄长都聪明,他们要学很久的东西你一点就透。
你还扮作二哥的书童,和他一起去书院,在外面偷听夫子讲课。
有一回你与二哥在后院论学被你爹听见,你爹目露惊喜,转瞬又叹了口气,道:“可惜,是个女儿。”
你这回隐约懂了他在可惜什么,你开始涌起一种畏惧。
你的姊姊已经嫁人了,爹为她挑的“好郎君”,你害怕以后你的命运也会和姊姊一样。
你不想搁下笔墨,窗前绣花,一生相夫教子,才华付之闺阁。
你熟读四书五经,比男子更聪明,为什么不能去书院、乃至科举入仕?
科举入仕?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又不甘地想道:凭什么女子不能参加科考?
陛下都是女的,当官的为什么不能是女子?
你想起陆如琢,那位令朝野胆寒的锦衣卫指挥使,你想,如果你有那样的武艺,你有机会,你也愿意。你也要站在那万人之上,瞧一瞧高处的风景。
可是你没有,你只是一个六品京官家中不起眼的小小姐。
你颓废了好几日,只能认命,继续寒窗苦读,能读到几时便几时。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你的祈祷,启元十一年,陛下力排众议,允许女子参加科考,举国沸腾。
你爹从衙门回来。
你站在门口堵他,说:“爹,我想去书院,我想去上女学。”
你爹这次没有一口回绝,道:“容爹想想。”
你爹一想就想到了科考放榜,这届科考声势之最,旷古绝今。皇榜前不仅有男子,还有数以千计的女子,围得水泄不通。
你也在,因为去得迟,离人群很远,但是不妨碍得到消息。
“中了中了中了!”
“是探花!”
“一甲第三名,上官少棠!探花!上官小姐中探花了!”
有人喜极而泣,声音传出来,更多的人喜极而泣。
你也哭了。
擦了擦眼泪飞跑回家。
“爹!爹!爹!”
“中了中了中了!”
你跑得踉踉跄跄,看到你爹身穿青袍的身影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爹,我想去学堂,求你……”
你哽咽难言。
你爹扶起你,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擦去你脸上的泪水,应了声好,你娘也在一旁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