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伸手盖住裴玉的眼睛。
“睡了,早些歇息。”
“嗯。”
过了会儿,掌心下的睫毛动了动。
“姑姑,我有点热。”
“姑姑,你睡着了吗?”
“姑姑?”
裴玉拿开陆如琢的手,借着月光在女人唇上亲了亲。
很软很好亲,但是那种缺点什么的感觉愈发强烈。
不太庄重的事……
裴玉不至于健忘到自己说过的话都记不起来,所以陆如琢是想对她做那件事?
可是她们俩彼此确认心意没多久,自己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坦白,她会不会太着急了?
也不是不可以,陆如琢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但是……
裴玉在纠结和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翌日刚用完早膳,陆绾的夫君古靖宇便上门了,还牵了个小郎君。
陆如琢坐在偏厅的太师椅里,不情不愿地差人将其请进来。
古靖宇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一旁的陆绾身上,快步上前,执起她的手上下看了一番,松下口气。
小郎君看看他娘,又看看主位和她娘长得很像但是似乎很凶的女人,躲在了爹爹身后,又探出个小脑袋,忍不住好奇。
陆如琢横看竖看她妹妹的丈夫不顺眼,冷哼道:“怎么?你还怕她在我这受委屈不成?”
古靖宇一揖到底,大礼道:“靖宇见过长姊。”
“免了。”陆如琢端起茶,道,“我还要留她几天,你可有意见?”
“靖宇不敢,长姊与陆绾久别重逢,自当叙旧。我只是担心绾绾思念翦儿,带孩子过来见见她。”
陆如琢看向陆绾身边的小郎君,神色放缓,招了招手。
陆绾柔声道:“这是你姨母,娘亲跟你说过的。”
小郎君走到偏厅中央,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一个头,清脆道:“孩儿拜见姨母,愿姨母福寿安康,松鹤延年。”
裴玉站在陆如琢身边一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祝福陆如琢。
陆如琢问道:“叫甚么名字?”
小郎君道:“陆翦。”
陆如琢把小郎君叫到跟前,解下腰上的玉玦给他,温和道:“姨母没准备见面礼,这个给你好不好?”
小郎君喜笑颜开,但是没立刻答应,回头看了眼爹娘,得到允许才双手接过。
“孩儿谢过姨母。”
倒是个乖孩子。
古靖宇接收到陆如琢递来的眼神,上前将孩子领走,陆如琢将陆绾叫到后面去。
裴玉没跟着去,在外面看着陆绾的夫君和孩子。
不一会儿,陆绾就出来了,双目噙泪。
裴玉看到古靖宇几乎立刻捏紧了拳头。
陆如琢站在厅中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跟他回罢。”
陆绾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马车离开府衙门口。
裴玉问:“你和她说了什么?”闲诸赋
陆如琢道:“没什么,将来她如果变心了,另有所爱,我可以帮她主持和离,孩子归她。”
裴玉笑起来。
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还有呢?”
“不方便说。”
“为什么不多留她住两天?”
陆如琢沉默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府衙深处。
“她毕竟是一个大人了。”
有了比她联系更紧密的亲密关系,就像她也已经有了裴玉。
这是人生必经之路。
……
滁州武林大会的事告一段落,三日后,陆如琢和裴玉启程前往自在山庄。
诸葛玄生前侠名远扬,自武林大会散场的江湖人士,一多半赶赴自在山庄吊唁。
襄州府。
自在山庄坐落城中,十里长街缟素,挂满了白灯笼。
诸葛鸿侥幸在那场大战中逃生,然而却逃不脱官府的制裁,为了腾出滁州府的监牢,是第一批斩立决的,自在山庄没有派人去收尸。
应当是诸葛珏的意思。
裴玉站在山庄门口,能够瞧见正中央的灵堂,白幡、棺椁,还有穿着孝服的山庄主人。
第五日了,诸葛珏跪在蒲团上,将黄纸撒入燃着火的铜盆。
远道而来的客人取过三支散香,点燃叩拜。
香交于一旁侍立的弟子,向她躬身道:“节哀。”
诸葛珏听到这声音,倏然一震。
裴玉道:“诸葛姐姐。”
“裴姐姐?”裴玉与诸葛珏对视间,灵堂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祝葳蕤手里拿着一包糕点。
自在山庄子嗣不丰,诸葛玄这脉只有两个儿女,诸葛鸿的下场大家都知道了,诸葛珏作为唯一的嫡系,以及下任庄主,几乎住在了灵堂。
接待吊唁的客人,就连山庄事物也要一一请示过她。
祝葳蕤比裴玉早到两天,见诸葛珏心力交瘁,脸色白得像鬼,自发担负起监督她饮食起居的重任。
诸葛珏的面色比前两日好多了,只是略显苍白。
祝葳蕤走进来,向旁边站着的陆如琢行礼过后,方走到二人中间,道:“我刚从街上买的桂花糕,要不要尝一下?”
她打开油纸,热气腾腾。
诸葛珏先拿了一块,裴玉紧随其后,祝葳蕤拿起来以后才想起陆如琢,道:“陆……师姐,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