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想:先?难道以后还会改?
自打她们俩见面,说的话就一直云里雾里的。
不知不觉出去玩的祝葳蕤也回来了,敲了敲房门:“娘?”
作为屋内唯一的小辈,裴玉走过来,打开了房门。
祝葳蕤叫了声“裴姐姐”往里走,喊了声“娘”,最后看向房中已经洗去易容,玉容焕发的陆如琢。
陆如琢负手而立,目光温和,向她点了点头。
祝葳蕤灿然笑开,退步屈膝作礼,语气亲热。
“姑姑。”
裴玉的脸黑了。
陆如琢和裴玉出了房门以后,祝无婳拉住女儿,低声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叫陆姨的吗?怎么忽然改口叫姑姑。”
“是陆姨让我这么叫的。”祝葳蕤嘻嘻笑。她也不懂,但是长辈吩咐,晚辈哪有不从之礼。
“陆如琢?”祝无婳脑子转了一下便明白了。
她哼笑出声。
好你个陆如琢,居然把算盘打到她女儿身上了。
不是运筹帷幄么?不是权倾朝野么?怎么这么久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还要耍这种她八百年前就不玩的小心思。
哈哈,可算让她抓到把柄了,她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
身后传来祝掌门畅快的笑声。
还在吃醋的裴玉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想问陆如琢祝掌门在笑什么,想到祝葳蕤管她叫“姑姑”又咽了回去。
裴玉脚步越来越快。
陆如琢也不见提速,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
“师姐。”裴玉在一棵树前停下。
“嗯。”陆如琢往日无异地轻应了声。
“师姐!”
陆如琢忍不住笑了。
“在呢。”
裴玉转过脸看着她,磨了磨牙,忽然十分想将她抵在背后的树上,狠狠地亲她一下,让她再也维持不住这副悠闲轻快的表情。
她忍了忍,问:“你和祝掌门是什么关系?”
陆如琢答:“过命的交情。”
裴玉实际想问的不是这个,“那她女儿为什么管你叫姑姑?”
“因为……”陆如琢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她觉得好听?”
裴玉气道:“我管她娘叫姨,她也该管我……”
“我什么?”陆如琢盯着她的眼睛。
“我……我的长辈叫姨,她应该和我一样称呼,叫陆姨!”
“你说得有理,我一会与她说说。”陆如琢点了点头。
就这样解决了?
裴玉呆呆地站着。
陆如琢伸指捏住她的下巴,看见她微红的眼圈,轻轻叹息道:“这也不是大事,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裴玉下意识重复她的话。
是啊,她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她已经喜欢陆如琢到,一个称呼都无法容忍的地步了吗?
如果陆如琢不喜欢她,她这辈子要怎么办?
她还能若无其事待在她身边吗?哪怕她永远不成亲,她还能忍受仅仅作为她的晚辈吗?
“陆如琢……”她无意识的喃喃道,几若无声。可女人读懂了她的口型。
“你、你唤我什么?”陆如琢心花怒放,激动得抓住她的手。
不行,她一定要让陆如琢也喜欢上她。
“师姐。”裴玉如梦初醒,看着她喜上眉梢的神情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陆如琢:“……”
这人属金鱼的吗?
陆如琢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拂袖走了。
裴玉捂着生疼的脸,运起轻功才勉强跟上前面的人。
陆如琢到底还是狠不下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跟着,见她又心烦,始终保持着两步开外的距离。
……
落英宗主甫一抵达滁州,就在望仙楼闹出好大的阵仗。
据当时在望仙楼的人说,祝掌门只是弹了一首曲子,就让在场所有武林人士身受内伤。就连那些不会武功的文人,也纷纷表示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十分神奇。
“琴音伤人,祝掌门的武功已臻化境了吧?!”
“听闻当年灵霄岛主一曲洞箫,令魔教折损百人,碧血坛坛主当场吐血。如此说来,祝掌门的武功果然已和岛主不相上下了。”
“可祝掌门这般恣意妄为,有违侠义之道吧。”
“哼,到底是女子,小肚鸡肠,上不得台面。”说话这人刚出口,便被绸带抽了一记响亮的掌掴。
这人捂着高肿的脸看过去,对方是一玄色衣裳女子,腰间悬着九节鞭,一道长疤从眉间一直划到耳际,一眼并非善类。
“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就不只是掌掴了。”玄衣女子冷冷道,放话离开。
说话这人好不委屈。
旁边一男子摇扇道:“兄台,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众辱及女子,休怪江湖上的女侠对你不客气了。”
说话这人想说“不过一个女人”,但他放眼望去,摊位坐着的,街上走动的武林人士,竟有十之二三都是女人。
女人不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什么时候起,行走江湖的女子变得这么多了?
这人呆住。
摇扇的男子眯眼看着眼前陆续路过的女侠,感慨道:“兄台,时代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