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有要事禀报,请师兄代为通传。”
“尔等速速离开。”
守门弟子长剑出鞘,屋里传来谢玄知威严不失温和的声音。
“笏言,让他们进来。”
守门弟子收起剑,分列房门两边。
屋外的弟子迈步进去,身后二人用担架抬着重伤的长老风伯。
谢玄知坐在太师椅里,看着狼狈的几人皱眉。
“怎么回事?风伯?”他声音严厉。
风伯躺在地上,胸前都是污了的血迹,一只手支着身子回话。
“启禀庄主,我按您的吩咐,去……搜查贼人,在会星楼,被人打伤。”
“是谁?”
“不清楚,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其功力深厚,我在她手下只撑住了两掌。”风伯摇头道。
“什么来路,打听了吗?”
进门的弟子回禀道:“弟子事后找客栈掌柜和店里的客人问过,几日前,她们和海沙帮的马五爷起过冲突,自称是……落英宗。”
弟子说完立刻跪下,不敢看谢玄知的表情。
灵霄岛隐居世外,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神剑山庄便是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而谢玄知也确实当了许多年的第一。
二十年前,落英宗由盛而衰,几乎跌出“六大”,但当时的掌门不知怎么抛却少掌门不管,一意孤行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女儿。
旁人不知缘由,谢玄知可很清楚其中的猫腻。
如今的掌门祝无婳,根本不是名正言顺登上掌门之位,她的父母兄弟全部被她软禁,是硬逼着原掌门退位的!
时年仅二十岁的祝无婳,在武学上的造诣已经胜过了她的掌门爹爹。她接任掌门以后,更是带着落英宗东山再起,如今名气竟然与神剑山庄旗鼓相当。
而她本人武功深不可测,被江湖盛誉已不在灵霄岛主之下。
心高气傲的谢玄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小小女子。
小小女子!
不过是他掌中玩物,也敢与日月比肩!
茶杯四分五裂,砸在跪着的弟子脚边。
弟子匍匐在地,浑身发抖。
“庄主息怒。”风伯也挣扎着起身,将半边身子都叩在地上。
谢玄知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屋子里寂然了一会儿,谢玄知将风伯留下,其他人打发出去。
他弯腰扶起风伯,给他喂了一粒自己用的疗伤圣药,却没有亲自为他疗伤。武林大会马上召开了,他不能为了风伯损耗自己的内力。
风伯服下后,脸色好了一些,道:“多谢庄主。”
“风伯,依你看,那人是祝无婳么?”
“若是小人没有记错,祝掌门今年也该四十来岁了。”
“那夜偷袭我的人易了容。”
“这……”风伯也不确定了。
他没和祝无婳交过手,不知道对方武功的路数。
风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可祝掌门擅于使毒和暗器,若是想对庄主不利,为什么不暗中下毒,却多此一举易容偷袭。还有,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抵达滁州的消息,来试探庄主呢?小人想不明白。”
谢玄知眯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那夜不是祝无婳,而是另一个高手?”
“小人只是猜测。”
谢玄知沉默站起来,在屋里踱步。
风伯盘腿坐在地上,有灵药护住心脉,他慢慢运转体内的真气。
许久。
谢玄知停下来,声音低低地道:“风伯,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在江湖流传的秘密功法……”
风伯闻言色变,忙阻止道:“使不得啊庄主,那可是魔教传出来的,我等正道中人,怎可修习魔教的功法?再者,魔教心怀不轨,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此种功法流出,焉知不是魔教的奸计?”
谢玄知定定地看着他道:“可是练成之人确实功力大增。”
“庄主……”
“说不定那夜偷袭我的人就是练了此种功法,否则他怎能伤我?”谢玄知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我是武林第一,他不可能伤我。他一定练了秘密功法,一定是的!”
“庄主!”风伯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的呓语。
谢玄知抬起脸,眼神阴郁而偏执。
“给我找两个孩子来。”
“庄主!”风伯跪求道,“庄主万万不可!”
“我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吗?”
“小人不敢。”
“还不快去!”谢玄知顿了顿,又道,“只抓小孩,不要误伤他人。尽量选无父无母的乞儿。”
风伯神情哀戚,领命下去。
谢玄知在太师椅坐下来,脸藏进房梁下的阴影里。
陆如琢打开窗户,在窗前伸出手。
天空传来一声鹰唳,在半空盘旋的苍色身影俯冲下来,两只有力的鹰爪钩住了陆如琢的肩膀。
裴玉上前摸了摸苍鹰的脑袋,从鹰爪的小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
那纸条展开只有指宽,用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墨字。
裴玉道:“陛下凤体抱恙,帝姬监国。二皇子被封谦王,因年幼暂不就藩,弱冠之后分封到安阳郡。”
陆如琢把纸条接过去,看过后烧了,在案前写回信。
裴玉把事先准备好的大块肉丢给已经进屋的鹰吃,没有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