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亲眼见着欺凌孤女的恶霸被一群穿着宗门服饰的年轻人制服,有男有女,无不正气凛然。
“师父,他们是谁?”待穿着蓝衣的一行人远去,酒馆二楼靠窗的雅座,裴玉收回窗外的视线问道。
“是神剑山庄的人。”
“他们就是神剑山庄,果然不同凡响!”裴玉惊叹,眼睛亮起来。
江湖上有一岛两宗四庄八派。一岛是灵霄岛,两宗是赤阳宗和落英宗,四庄是神剑、惊风、自在、无名。除了隐居世外的灵霄岛,两宗四庄在江湖排名不分先后,前者只是占了数量少的优势。不过近十年来,落英宗隐约有六大独尊的势头。
江湖传言都说,落英宗主的武功恐怕已不在灵霄岛主之下。若非岛主久不出山,天下第一的桂冠落在谁头上犹未可知。
“神剑山庄。”陆如琢端起酒杯,轻呵一声。
“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神剑山庄?”裴玉敏锐,立刻问道。
“是,我很讨厌。”
裴玉诧异。
陆如琢有不喜欢在情理之中,但用上“很讨厌”这词在她意料之外。
难道她与神剑山庄有仇?还是她的爹娘就在神剑山庄?
裴玉拿起剑:“那我去教训他们一顿?”
陆如琢扑哧笑了。
“你不是最讨厌累及无辜么?”
“只要姑姑高兴。”裴玉道,“况且我只是捉弄一下他们,不会下重手的。”
“罢了,一群小辈,什么都不知道。”陆如琢道,“你初来乍到,不要惹麻烦。”
“若我惹了麻烦,师父护不住我么?”裴玉故意道,托着下巴眉眼弯弯。
“便是你将这些人全杀了,我也能护住你。”陆如琢却看着她的眼睛,答得十分认真。
裴玉放下了手,声音似乎低下来:“我若真滥杀了无辜,你会怪罪我么?”
“不会。你杀谁,不杀谁,都有你的理由。”
“师父……”
裴玉抬起头,眼神似有万语千言。
若那个人是你信任的人呢?
陆如琢伸手过来,覆在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背,指腹抚了抚,柔声道:“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在乎你是你。”
裴玉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紧紧回握住她。
是夜。
两人依旧宿在同一间客房。
无需提前差人将客房订掉,就这一间上房还是裴玉跑了好几家客栈才抢到的,武林人士都在赶往滁州,沿路必经城池客栈无不爆满。
客房里一片黑暗,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裴玉在地铺上小心翼翼地翻了一个身,对着床榻的方向,睁开了清明的双眼。
——听着,裴玉,你在我心里比所有人加起来都重要。
白日陆如琢的话再次浮上心头,让她心悸不已。裴玉忍不住又轻轻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床,内心的热意却有增无减,好似煮沸的滚水,止不住沸腾。
她将手脚都探出被子外,静静地又躺了一会儿。
“师父?”裴玉扭头面对床榻,小声道。
床榻间那道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
裴玉双肘支在被子上,轻若无声地爬了起来,慢慢靠近了床沿。
“师父?”
陆如琢面朝床里而卧,月光下眼睫轻阖,呼吸绵长。
裴玉在她身边的空处躺下,眼睛看着帐顶,注意力实则全部都集中在枕边人身上。
陆如琢睡得很熟,体温隔着两层衣料传过来,不热,存在感却很强。
裴玉睁着眼,喉头滚了滚。
月光从窗前的花枝移到了地面。
裴玉侧过身,轻轻揽住了女人的腰,额头抵在她肩头,闭上了眼睛。
“姑姑早安。”
“早安。”
陆如琢今日醒得比裴玉晚些,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裴玉收拾地上的被褥。
“我昨夜做了一个梦。”陆如琢说。
裴玉心头惊跳一下,手跟着不稳,抓紧了被角。
“什么梦?”
陆如琢看着她紧张的神情,不由笑了笑,道:“忘了,大抵不是噩梦。”
“做梦……是很正常的事。”裴玉干巴巴地道。
“嗯。”
陆如琢弯了弯眼睛。
裴玉将被褥叠好收进柜子,看向依旧在床上的陆如琢,道:“姑姑不起身吗?”
“外面人多嘈杂,没地方练功,我起那么早作甚?”
因为心虚今天起得特别早的裴玉:“……”
陆如琢躺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道:“来,再陪我躺会儿。”
裴玉忙摆手道:“不了不了。”
“又没让你脱衣服,怎么弄得好像我要轻薄你?”陆如琢蹙眉。
她们俩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此刻用轻薄两个字未免有些太迟。贤猪复
然而裴玉却知道,她昨夜是当真轻薄了姑姑的。
不至于登徒子,却也离登徒子不远了。
她额头抵着陆如琢的肩头,鼻翕香气格外好闻,不知不觉她就沉醉进去,撩开了女人颈侧的乌发。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刮响了窗户……
裴玉从记忆中回笼,分辩道:“不是的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