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瞧了过去,就见他左手提着一瓮的酒坛子,右手提着一袋的烧鸡。
白日时候,秋老虎还晒人着,赵大宝微微扯了胸口的衣襟,山羊胡微动,瘦高瘦高的,瞧过去有落拓的潇洒。
“老叔!”赵杰福瞧着赵大宝,眼睛一亮,像是瞧到了久别的亲人。
他的声音里隐隐有哭腔,“可算是寻到你了!”
赵大宝吓了一跳。
末了,他想起了什么,瞅着赵杰福的眼里有警惕的光。
“丑话说前头,你老叔我可没钱!”
潘垚忍不住一笑。
赵杰福窒了窒,一腔热情被戳破。
他颇为哀怨,悻悻地瞧了赵大宝一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无埋怨道。
“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赵大宝哼哼一声,“难说,俗话都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瞅着我这样热情,还一口一个老叔,老实说,我这心里有点慌。”
赵杰福和季茹娘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无奈。
确实是有事,只是不是借钱,他们这是遇到了点事儿,想找老叔拿主意了。
潘垚走了过去,推了门,“大宝仙,咱们去院子里说吧。”
“对对,咱们进屋再说。”赵大宝还未接话,赵杰福先接了话。
只见他将长襟下摆一提,率先进了屋,动作利索得不像是四肢软弱的读书人,倒是像被鬼撵着的猴子。
季茹娘也跟上。
她好奇,“阿垚妹子怎么在族叔这儿。”
潘垚笑道,“我寻到阿兄了,阿兄和大宝仙有旧,我便跟着来了这儿。”
“那就好那就好。”季茹娘替潘垚高兴,“前几日我还想过这事儿呢,眼下听到你寻到了家里人,我心里也安心了。”
潘垚有些歉意,倒是忘了和季茹娘捎个信。
“那便是我阿兄,谢予安。”
顺着潘垚手指的方向,季茹娘瞧到了谢予安,只一眼便被那一身黑衣吓了吓。
她暗暗拍了拍心口,又偷偷拿眼瞅了瞅谢予安,再瞅瞅潘垚。
模样倒是生得不像。
唔,连姓也不一样,想来不是亲的。
不过,这感情倒是真的好,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皮囊,就是这做大哥的气质吓人了些,瞧过去不如阿垚妹子亲切。
……
“老叔,你可得给我们出出主意!”一进了宅子,赵杰福更安心了。
书上可是写了,屋宅有五神,门神、灶神、床神、厕神、中溜神。
还有老祖宗!
赵杰福和赵大宝同出一宗,赵大宝的祖宗便也是赵杰福的祖宗!也能保佑他和娘子!
想到这里,赵杰福更踏实了。
“怎么了?”赵大宝皱了皱眉,被赵杰福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唬了一下。
潘垚也分神瞧了过去。
赵杰福和季茹娘对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
潘垚瞧到,季茹娘的手绞在一起,神情都是懊恼和不安。
赵杰福也注意到了,两步走了过来,拍了拍季茹娘的手,宽慰道。
“没事,你也是为了我出门平安着想,这是好心……再说了,老叔都在这儿了,你忘啦,咱老叔可是进过道门的,和街上那些糊弄人,骗人钱的神棍儿不一样!”
“咱们家这事儿,他一定行!”说起这,赵杰福有些自豪,颇有些与之荣焉模样。
季茹娘安心了些,转头看赵大宝,眼里都是信赖。
赵大宝抚着山羊须的动作一顿,颇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自家本事自家知道,他转行也只学了些皮毛而已,要当真是遇到了什么大妖怪和大鬼,他也只有逃跑的份儿。
不过——
赵大宝瞅了瞅潘垚,又瞅了瞅谢予安,心中颇为得意。
他这族侄是巧了,有这两个人在,何愁事情解决不了!
“是撞客了?”赵大宝推测地问道。
所谓撞客,便是撞鬼,只是不好说鬼,便说了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