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下走,天气反倒没有那般寒冷。
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冰雪,月夜下看去, 白雪反射着月光,周围颇为明亮,今夜天气寒冷,村子里的人早早便躺在被窝里了,只偶尔几户人家的家里还拉着电灯。
鸭梨形的灯泡发出橘色的光,像火, 瞧过去暖和极了。
“咦,耀祖叔, 你怎么在这里。”
走下岷涯山脉时,这一处的山脚正好是白鹭湾的那一处。
听到一阵有气无力的呼救声后,潘垚拉着玉镜府君, 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就见一棵大榕树后面,李耀祖冻得是弓背缩腰,这会儿,他缩在树根下,帽子衣服兜紧,靠着大榕树大大的主干避着风。
他时不时还要起身走走,跺跺脚,就怕自己昏睡了过去,回头在睡梦中被冻死了去。
“有人么——”李耀祖有气无力,“救命啊。”
“小大仙!”呼救声戛然而止,听得这一声熟悉的耀祖叔,李耀祖的眼睛里迸出希望的光。
他转过身,瞅着潘垚就像瞅着救星。
这一刻,犹带稚气的小姑娘在他眼中,足足有两米高。“小大仙,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李耀祖激动地扑了过去。
脚下一软,还未扑到,自己先跌了一跤。
瞧着潘垚了,他也不介意了,干脆就让自己跌着,一拍大腿儿,说起今夜的事,眼里又是惊又是悔。
“你说得对,那皮衣就是穿不得,我这不就走背运了么!”
潘垚:??
和皮衣有什么关系?
片刻后,听了李耀祖噼里啪啦如倒豆一样的话,潘垚这才知道,傍晚时候,自己去了徐宅,李耀祖凑热闹,在她走了之后,紧着也抬脚,跟着去了徐家。
“莳树那孩子,我也好久没见了,这不,我就想着过去瞧瞧,听说他爸妈在香江外头都没了,可怜哟——”
“呸呸呸,我才可怜!”李耀祖耷拉着眉眼,说起这事还怕。
“也不知道是怎地了,我才走到这儿,就寻不到路了,一直在原地打着转,怎么饶都饶不出去,可把我冻得哟!”
可恨他年纪一大把,去年娶了媳妇,这童子身都破了去,不然,屙一泡尿说不定能成。
李耀祖用力吸了吸鼻子,将冻下的清鼻涕吸溜回去,瞅着潘垚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好歹还有棵树,能挡一挡风,这才没冻坏……小大仙,瞧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道我得被困一夜呢。”
冬风吹来,卷着地上的枯叶簌簌往前,瞅着李耀祖,潘垚眼里都有了同情。
是怪可怜的,这大冷的天,在外头冻了几个小时,真是遭罪了。
她看了看周围,倒是没有感知到邪物。
是受了阴炁影响,方才,又是阴宅又是阴兵借道的,白鹭湾都受到影响了,此处鬼炁森森,李耀祖不走运,阴炁浓郁,算是遇到了鬼打墙。
“府君,灯递给我。”潘垚伸手。
玉镜府君递了龙形灯过去。
就见潘垚手一翻,手中现一道灵符,只见“蹭的”一下,黄纸朱砂的符文上蹿起了火苗,紧接着,符光朝龙形灯袭去。
下一刻,灯化飞龙。
只见长龙摆尾,此处有龙啸声起。
龙身蜿蜒的在白鹭湾游弋而过,半空中有莹莹符力落下,驱散了白鹭湾和岷涯山脉这一片地界残存的阴炁。
夹杂其中,还有些许金银财炁。
李耀祖瞪大了眼睛,仰着头瞧着半空,就见那金灿灿的小龙绕着自己转了两圈,他忍不住伸出手,接了接那莹莹碎光。
“哎,神了,一下就暖和多了。”李耀祖惊奇。
长龙一声呼啸,昂首朝潘垚手边游弋而来。
风炁骤起,卷得潘垚的发丝簌簌飘动,就连袄子都鼓了鼓。
潘垚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一握,长龙又成一柄龙形灯。
只见龙口衔珠,光彩耀耀。提着灯,她解释道。
“耀祖叔你觉得冷,有冻的,也有沾上阴炁的原因,这几天多晒晒太阳,少走夜道,不去僻静少人烟的地方,过几天便没事了。”
李耀祖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当即就道。
“成,我明儿再扎点公鸡血抹一抹,这几天都不去耍了,早点歇下。”
阴兵借道,阴宅……啧,想不到今儿夜里,他们白鹭湾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这么说,当初老帽儿家的建军,他那古里古怪,吃着骨灰手的双耳玉瓶,就是咱们在山上瞧着的斗量金的墓主人做的?”
潘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