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蒋星已经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披着一身黑袍,终日将脸藏在墨色面具之下的,只有北戎的黑袍国师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蒋星点足从他旁边掠过。
“等等!”意识到蒋星认不出自己,他猛地转身,快步追了上去。
感觉身后之人追了上来,蒋星拧眉加快了脚步,踹倒一棵烧得发干的路树,错身瞬间隐入假山之后。
左成贺追得太急,抬手挡开烫红的树干,甚至没发现袖袍沾上了火星,沿着长廊奋起直追。
待袖子燃起时,他不得不懊恼地停下脚步,拍灭袖袍上的火苗。
手腕灼痛,被火苗烫得一片淡红,他却不管不顾,焦急地四处寻觅蒋星的身影。
可是,灼灼火光中,早已不见了目标。
本已殉主的蒋星还活着,那他的青儿是不是也……
他不敢往下想,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那双深邃的眼里,还是克制不住溢出泪花。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苟延残喘至今,未尝不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另一边寮房中,云溪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朝霞被烟呛得泪流满面,咳得喘不过气来。
“霞姨,快跟我走!”他解开她被点中的穴道。
朝霞双腿发软,被云溪搀扶着往外跑。
两人跑出房间不过多久,云溪搀着她走在长廊上,只听后面轰隆一声,转眸间,门梁就已经倾倒。
“怎么只有你过来,他呢?”
云溪看出朝霞眼底堆积着失望,默了默,还是说了实话,“没看到大小姐出来,师父担心,说要过去瞧一眼。”
朝霞眸底一片晦涩。
她的目光盯着看着地上一棵歪倒的路树,树干滋滋燃烧着,成了一个小火堆。
忽然,她眼里闪过一抹狠绝。
云溪捕捉到她的异常时,她已经屈膝猛跪进火堆里。
“霞姨!”云溪一声惊呼。
朝霞痛得惨叫一声,整个人滚在地上,长裙瞬间起了火,云溪七手八脚地将火苗扑灭时,她两条白皙的腿已经被火烧得泛起一个个红色的血泡,惨不忍睹。
“你这是干什么!”云溪不解地瞪她。
见她痛得面无人色,咬牙全身颤抖,云溪只得忍着恼怒将她扶起,“霞姨,你真疯了不成!?”
朝霞痛得面目狰狞,没有被火烧伤的一只手,紧紧攥住云溪的手臂,颤声问,“云溪,霞姨从小对你好不好?”
云溪不解,抑着声道,“霞姨对我很好。”
“我没有孩子,又与你母亲情同姐妹,所以,我把你当成亲生儿子般看待……”朝霞痛得汗流浃背,面色惨无人色。
“霞姨,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她脚上的伤,云溪急红了眼,“我背你去找大夫!”
“云溪……”她死死盯着云溪的眼睛,“我不想回北戎……我想留在他身边,就算死,我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云溪瞬间知道了她的用意,怒其不争道,“霞姨!师父心里只有师母,你这又是何苦……”
见长廊尽头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奔而来,她攥紧云溪的手臂,指甲勾出了红痕,打断他的话,“就当霞姨求你……帮我一次!偿还这些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云溪!”
左成贺赶到时,云溪垂着眼。
朝霞惨不忍睹的一幕映入眼底。
“这是怎么回事?”他拧眉看向红了眼的云溪,难道,云溪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