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左成贺猝不及防点住她两处重穴,朝霞瞬间动弹不得,喉间哽咽说不出话来。
左成贺漠然转过脸,“既然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这辈子,咱们就不要再见了。”
十六年相伴,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体面。
寥寥数语,是警告,也是诀别。
朝霞呼吸一滞。
“把她捆起来,明日一早,送回北戎!”话落,拂袖而去。
云溪看清了左成贺眼底的决绝,低头应是,不再犹豫拎起绳子。
任由云溪反绑双手双脚,朝霞眼神灰败,哀莫大于心死。
贱婢?
这些年的患难与共,竟连一声朋友都称不上……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就知道,一旦叫他察觉了她的心思,她就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可她不甘心啊!
十六年,主子霸占他的心也就罢了,为何连让她陪他走完这一辈子,都不可以?
她的目光掠过窗柩,看向宫妃所住的那片寮房,喃喃自语。
主子啊主子,真的是你吗?
这些年你在宫中享受万千荣宠的时候,可曾惦念过,那些被你的谎言骗得牵肠挂肚,生不如死的至亲之人……
那个仅靠着复仇的信念苟延残喘的人,一旦信念崩塌,还能活得下去吗?
……
祭天仪式在露天场地进行。
左倾颜与祁烬多说了几句,姗姗来迟,从最后面空隙处挤入人群。
站在最后面的都是各家仆人,见是贵人,纷纷让路。
也有不识相的,静悄悄伸出一只脚。
左倾颜狠狠踩下,人群中传来突兀的惊呼,左倾颜扫了一眼,认出是殷沛身边的小厮。
“拖出去,杖责三十。”左倾颜朝着身后的凛羽吩咐,声音漠然。
“我是殷家——”那人刚开了口,就被凛羽一抓拽住,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刚刚眼看着黄芪受刑的憋闷瞬间爆发。
“伤了我家大小姐,就是你家主子也得挨打,别说你不过是殷家的一条狗。”
左倾颜脚步未停,径自朝前走去。
“颜颜,这里!”
一转眼就见谭晓卿捂着嘴,朝她招手,身边空了一个位。
正中央的高台上,不云方丈坐在正中央,身后一众僧人静坐身后,每人手握木棒,整齐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皇帝领着众朝臣跪坐在高台下的蒲团上,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气氛凝肃,佛音绕耳,回荡在广阔的蔚蓝天际之下。
盛夏午后,烈阳暴晒。
皇帝头顶有内侍打伞,后有婢女拿着蒲扇扇风,时不时有茶水伺候,还勉强坚持得住。
身后的人却一个个汗流浃背,暗自叫苦。
不过一个时辰,就有几个身子娇弱的贵女和命妇昏倒在地,被人抬了出去。
直到天色渐暗,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消散,地面还在散发着灼灼的高温。
这时,僧人在高台上点燃了许多蜡烛,同时由两个僧人拉开一张足有一米长的黄纸。
众人心里知道,今日的重头戏,终于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