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贺摇头,“左大夫替我解毒,等于救我性命。这东珠手钏的价值远远不及我的性命,在我看来,左大夫这买卖,还是亏了。”
“左大夫若是不收,我只好到外面去,找几个大夫看看我这伤,是不是被多加了些东西。”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左倾颜从来不吃这一套,“就算你找一百个大夫来,也无法证明,这东西是我加的。除非,你想将你中毒的原因拿出来与我好好掰扯掰扯。”
“也是,这点小伤对于贤名在外的左大夫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也威胁不到你。”左成贺声音温和,似乎不管左倾颜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动怒。
“可若是我出去告诉大家,我刚刚路过城南暗巷,亲眼目睹了定国侯刺杀殷家嫡长孙呢?”
他坐姿未动,眼皮微微一掀,“左大夫也不在意吗?”
左倾颜瞳孔猛地一缩。
声音紧跟着沉下,“你胡乱攀扯定国侯,蓄意污蔑朝廷重臣,可知后果?”
他笑了笑,啪一声盖上木盒,指尖一点,轻轻往前推去。
“收下这诊金,咱们俩,都能长命百岁。”
话落他径自站起,转身朝大门外走去,一晃眼,人便消失在街口。
这就走了?
虫草有些诧异地盯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
回过神,她犹豫地看向若有所思的左倾颜,“小姐,这东西?”
“收起来吧。”
左倾颜叹了口气,就听到外头的百姓此起彼伏的叩拜声。
“烬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不由感叹,祁烬在百姓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了。
抬眼间,祁烬大步已朝她走来,歉然道,“我来晚了。”
她神思有些恍惚,难道,刚刚那人是知道祁烬来了才……
“是不是饿坏了?”虽然今日没有早朝,可钟赟之一帮朝臣却缠着他说了不少话。一来二回,时间就耽搁了。
“我还不饿。你若是忙,差人过来说一声,让黄芪去一趟,随意置办几件得了。”
珠宝首饰这些,她还真没有多喜欢。
“那怎么行,这可是咱们大婚要用的。”祁烬攥着她柔软的手,笑道,“咱们到醉云楼用午膳,再过去挑也不算晚。”
左倾颜有些愧疚说道,“也好,明日我还要开堂讲学,教那帮女眷学针灸,怕是又不得空。”
还以为祁烬会失望,没想到他反而一脸诧异,“你还真将女医学堂办起来了,怎么不提前说,我好让人给你造势。”
“你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哪敢找你,而且我时间有限,也教不了太多人,虫草和杏儿还得轮流坐诊,只得先带一批人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人就多起来了。”
她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接下来的规划,一边与他相携着往外走。
见她心有成算,祁烬也放心了些,“看来王妃接下来的日子,要比我还忙了。”
两人上了马车,左倾颜又道,“眼下战事将起,就算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让她们精通针灸之术,至少也让她们多学一些简单的东西,万一家中有伤患病患,也可救急。”
“不过,学堂办成以后,就算成婚了,我也不能整日留在王府,可能还要时常出来抛头露面,到时你可不许发脾气。”
祁烬朝她坐近了些,“男子上阵杀敌,女子实施力所能及的救助,正好相得益彰。你办学堂置医馆,为民生计,也为我积攒贤名,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闻言,左倾颜释然笑道,“你能支持,自是最好不过。”
两人在珍宝斋顶层,一口气挑足了清单上所需的钗环头饰,满载而归。
来到侯府门口,就听见门房的小厮道,“杭太医令和杭相奉皇上之命探望定国侯,眼下正在恒园。”
左倾颜瞬间冷了眼。
来得倒挺快。
祁烬捏了捏她的手问,“解毒药方准备好了吗?”
杭春山特意来这一趟,不会单单只为确认殷德有没有说谎。
北戎与东陵的议和谈判,才是利益纠葛的重头戏。
“准备好了,你不回去吗?”见祁烬跟着她进门,她有些诧异。
他意味深长道,“大舅兄都病了,我岂能过门不入?”
左倾颜明悟,他这是怕自己在杭家那两只老狐狸手底下吃亏了,特意进去给她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