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更是脸色大变。
这大半夜天陵城内,竟有身着甲胄踩着履靴的军士闯进齐王府?!
想起身后祁皓还躺着不能动弹,她怕得要命,还强忍着颤抖的腿色厉内荏大喝,“你们是谁?!竟敢挟带刀剑私闯齐王府,是想造反吗!!”
“说黑甲卫造反的,齐王婶绝对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门外,祁烬一身白袍清冽如山涧冬雪,缓步跨门而入,带来满室霜寒。
“你说黑甲卫闯进齐王府就是造反?敢问王婶的意思,是将齐王叔当成了天子,还是将自己当成了中宫之主?”
“你休要满口胡言栽赃陷害!”齐王妃大声反驳,她再怎么生气,也绝不敢认下祁烬口中大逆不道之言。
“我们王爷忠于皇上,为国为民,何曾有过不臣之心!”她指着祁烬怒喝,“倒是你祁烬,三更半夜带兵私闯王府,该当何罪?!”
“王婶慎言,本殿今夜前来是奉父皇之命搜捕行刺皇后的刺客。”他将手上的明黄圣旨扬了扬,侧首瞥了榻上的祁皓一眼。
“据当晚值守的御林军众人所言,从宫中侥幸逃脱的那名刺客左侧胸口中了一箭。敢问王婶,府中可有中箭的伤患?”
“砰”!
岑奉手中药箱砰然落地,瓷瓶针包伤药洒了一地。
他面色骤变,瞳孔猛缩,微微颤颤地跪了下来,发抖的手指向榻上的人,“三殿下!臣、臣真不知道,世子竟然是……”
“岑奉!”齐王妃厉声怒喝,“皓儿不是刺客!”
齐王府与皇后娘娘素来无仇无怨,皓儿又是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岂会做行刺中宫之主这般荒诞的事?!
“母……母……”身后祁皓听到动静,硬是撑开眼皮嘶声喊起来,可惜无人听到他剧烈喘息中细如蚊呐的声音。
“昨夜亥时,刺客中箭从椒房殿殿顶摔下,御林军众人搜捕了一夜都没找到人。我审问了西宫门的守卫,才知道齐王府的马车曾在亥时擅自离宫。”
祁烬面无表情,霜冷目光落到岑奉身上,“岑太医,你是何时开始替齐王世子治伤的?”
“就是昨夜!昨夜亥时臣本在眷棠宫,是齐王妃火急火燎求到贵妃娘娘跟前,说世子病危刻不容缓,臣这才随她来了齐王府,王妃出宫走的就是西宫门,我当时也在车里!”
“那你见到齐王世子的时候,他病情如何?”
“我到了齐王府才知世子是中了箭伤。当时箭已经不知被谁拔了出来,世子血流如注,伤势凶险。我没敢过问太多,想着先抢回一条性命再说,没想到……”
岑奉回想着昨夜的种种,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定是齐王妃用那驾马车偷偷把世子带出了皇宫,悄然安置到榻上,等他到王府的时候看到那一幕才会不疑有他动手救人……
“你们简直是血口喷人!”
齐王妃急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连日来心力交瘁让她的身子疲惫不堪。
“晧儿绝不是刺客!”
急怒攻心下她腿上发软,整个人歪靠在嬷嬷身上,指着他颤声道,“祁烬,你敢栽赃齐王府,待王爷回来,定会到圣前参你一本……”
听着祁烬和岑奉你一言我一语,榻上的祁皓也气得浑身发抖。
齐王妃还在强撑着身子嘶声辩驳,“岑太医莫要被他乱了心神,皓儿分明是前日受的箭伤……箭是府医替他拔的!不信你们大可以传府医来问话……”
祁烬嗤笑,“府医是齐王府的府医,王婶觉得他的供词有意义吗?”
“是、是左……”祁皓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祁烬冷冷勾唇,“来人!”
齐王妃骤然一惊,咬下舌尖,强打起精神瞪他,“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搜查世子射伤皇后娘娘和击杀秦嬷嬷的弓箭。”祁烬一脸不耐烦。
“不、不许……”
烬王今日分明是有备而来!不能让他搜府!
祁皓下意识抬手想要阻拦,这一动又拉扯到左胸的伤口,顿时疼得他两眼发黑。
祁烬手一扬,“给我搜!”
“是!三殿下!”
祁皓微弱的反抗声淹没在黑甲卫震耳欲聋的应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