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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人都是如此,许是怨恨父亲不公,同是庶子赵无恤得以继承赵氏家业,自己却要别出他姓,但连田赵氏自己都没意识到,只要父亲还在,只要在心中那个永远腰杆不大弯的父亲还在,自己就永远像个有靠山的孩子。

当那个一直挡在自己头顶的大树倒了,如何能不惶惑?

而此时,田襄握着他的手说带着疼惜的神色说“不要难太过了”。

田赵氏止不住的不流泪,有难过,亦有些情绪在心中涌动,让他觉得也许以后的日子是可以期待的。

田赵氏擦了擦眼泪,道:“让执政费心了,我……我,执政,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田襄也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过,意会言传便可,也不再多说,再次拿起铜箸夹菜进食,田赵氏在一边看着田襄吃东西,然后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方才进来时,我见执政在笑,执政笑什么呢?”

田襄一愣,方才他见月中月正圆,赏月之时不禁想起以前和夏瑜、田舒在临淄老酒馆喝酒吃老鹿肉的往事,回忆起他一幕幕,他竟是笑了吗?

田赵氏见田襄走神,微微咬了下唇。

田襄不过发愣片刻,然后便回神,神色间多了点淡漠,道:“不过是些少年轻狂过往,早就过去了。”

站在蓟都那不算宏伟的城墙上,看着已经进入有几分冬日寒意一片荒芜萧索的大地,服人神色里有太过浓厚的沉郁,不言不语。

夏瑜从下人那里知道服人夜半巡城不归,心中挂念,便出来寻找,及至在这蓟都城墙上找到了服人,只见服人衣着单薄,站在城墙上,此时正仰首望天。

夏瑜从身后菏泽手中接过羊皮披风,静静上前给服人披起。

服人有所察觉,转头,见到身后的夏瑜,没有说话。

夏瑜看着服人眼中化不开的沉郁,眉头一缕忧色浮现,但给服人披着披风的手没停,道:“天寒,不要受冻,此时情势,若太子您患病,会动摇军心。”

服人听夏瑜这话,知道现在他确实是病不得病不起,也顺从的任由夏瑜转至身前给他系上披风的带子。

看着夏瑜近在咫尺的脸孔,夜色之下,美得惊心动魄,服人竟是有些看得痴了,这一瞬间,服人觉得天地都仿佛静默了。

一点冰凉飘过,洒在服人颈项间,惊醒了沉静。

服人仰首看天,只见一片墨色,月色半为乌云染,只透出几缕薄光,映着这挥挥洒洒飘落的雪花。

燕地的第一场雪,终是落了。

服人抬头看着这场雪,就这么看着,良久,开口道:“我记得三年前,临淄城下,也是一场好大的雪。”

夏瑜听服人提及三年前的临淄,明明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却又恍如隔世之感。

服人却没注意夏瑜的神色,只是看着这飘落的雪花,道:“阿瑜,你知道吗,我是通过临淄的那一战,才知道你记住你敬佩你,你知道你那一把大火不仅仅烧了越人十万儿郎,更让越国这个正当鼎盛的国家突然陷入沙场大败而起的庙堂动乱,让齐国从灭亡边缘走回来了转危为安,一兴一衰,不过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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