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玥越看心里越窝火,确认了,就是顾霆。
虽然早就知道五人团及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当亲眼看见顾霆这种彰显着上位者冷漠的无情话语,她也是真忍不住想飞过去把他头拧断。
死了一个学生而已。
这狗东西甚至用的是陈述句。
呸了声,她没好气把手机塞回孟清香兜里,视线却无法从她姣好面容上离去。
孟清香紧闭双眼,衣衫有些乱,最近也许没睡好,眼下乌青重重略显憔悴,却也挡不住警服磨练出的干练气质。
所以,她也在查史雁柔案,甚至为此要和顾骁离婚?
思考一瞬,怀玥起身给蔡思娟打了个电话。
电话结束后,她蹲在地上给孟清香解绑,解到一半陡然停住,眼神再度描摹起她面庞,心中不由产生敬佩之情。
原来孟清香是蔡思娟徒弟。
当初蔡思娟惊觉事关重大果断结案,两人狠狠吵了一架,不过后来孟清香却再也没提起,连蔡都不知道她居然因为史雁柔而要和顾霆离婚,她在警局也完全没有表现出自己知道柳城河无头女尸就是史雁柔。
不用问为什么,怀玥深知这只是一个行走在刀山血海的警察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深入顾家,想必她就算不清楚案件的真相,也明白光明正大查不过是白白送命,正因如此,她孤身一人背负起职责,选择与顾家对抗。
可这桩案子,牵扯的不止顾家,还有其余四个庞然大物。
连顾霆都说出会被处理这种字眼,那很显然,还有更深的秘密藏于背后,牵一发则动全身,有人会不遗余力砍掉所有可能揭开真相的手。
怀玥重新开始解绳子,动作加快解好,半晌她站起身,冷漠出声。
“我知道你醒了。”
顿了顿,怀玥故意压低声音,让音色变得沉冷疏离才继续道:“柳城河一案已结,不想死就别再查。”
许久,刚醒不久的孟清香缓缓睁开眼,天台微亮月光照亮她那双晶亮、闪烁着坚定眸光的黑色瞳孔,“如果我一定要查呢?”
沉默须臾,怀玥骤然抬脚,膝盖牢牢抵住她的胸膛,将其重重压在冰冷的柱子上,语气变得愈发凛冽。
“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如果继续查下去,总有一天会死。”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孟清香皱起眉端,没有挣脱,她低头看眼胸前的膝盖,本该用来一击毙命的格斗招式力道却控制极好,明显只是警告。
她忽然笑起来:“为职责而死,我不亏。所有人都觉得只是死一个学生无关紧要,我不觉得。”
“你不也是吗?”她仰起头,抬高眼睛朝怀玥看来。
“……”
沉默挽过夜风,怀玥一言不发,眼底深深印着她满含信念的微笑。
孟清香让她想起当年刚入警队的自己。
天真、热血、正义又满怀激情。
只是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光有正义感就能拨开一切迷雾,圆滑是处事的第一要领,而坚持原则的前提是活着。
最终,她松了脚,平心静气道:“你要真想查,就不该和顾霆离婚。事情闹大,对你没好处。”
孟清香爬起来,语气嫌恶:“提他干嘛?”
听到这名字就恶心,忍不了一点。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史雁柔这个名字?”不想纠结无用话题,她开门见山,“你身手不简单,绝对不是普通人。”
怀玥反问:“那你呢,你怎么知道?”
孟清香知道柳城河女尸是史雁柔也是意外,那次给公公送茶意外听到,也是那天,才发觉平日里和善沉稳的公公、温柔贤淑的婆婆、痴情专一的丈夫无一例外全都带着伪善面具。
他们漠视一条生命的逝去,提起那可怜姑娘,口吻尖酸刻薄,表情如同地狱恶鬼。
想到这,孟清香唇瓣蠕动两下,最终还是压下情绪,紧盯着怀玥不说话。
怀玥把她反应看得一清二楚,无声一笑,旋即压低帽檐,退后一步让自己完全融入黑暗。
同时,她笃定道:“我很肯定你目前什么也不知道,不然在我问话的时候你也就不会那么兴奋的喘息。”
孟清香眼神一动,惊骇难掩:“就因为呼吸声?”
她就住在这栋楼,很确认黑暗能够掩盖身形,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小小呼吸声就被发现了。
这超乎常人的听觉……她不由自主打量立于黑暗中,几乎与其融合在一起的人,似敌似友,神秘无比。
怀玥无视她打量,不答,转身跳上天台边缘。
见她跳上去背对自己,孟清香有些紧张,下意识向前一步,“这里有七楼,你……”
“嘘。”
时间快来不及,这里赶到庄昕芸打工地要一小时左右。
怀玥打断她,看了眼埋在夜色中的楼层,忽然仅侧过头朝她看去。
“如果你只知道一个名字就这么莽,连自己恶心的丈夫都忍耐不了,如果连蛰伏都不会,那我劝你尽快收手。我已经知道你是谁,我会盯着你。你露一丝马脚,我就有本事把你职位革了。”
怀玥朝她挥手:“今天抱歉了,希望有机会让你打回来。”
话落,她蓄力起跳,干脆利落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