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麻烦了?”张特助的眼神和行为都已经趋向于咸鱼化,手里拿着手机戳着,但是还嘴硬的和郁宁客气。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满脸都写满了——好呀,请多摘两斤。
郁宁转身去了前院拿了几个盒子,给他装满了整整两盒樱桃,看分量快要有个二十来斤,他又从旁边的蔬果架子上摘了黄瓜番茄之类的熟菜,打包了另外一个盒子,三个盒子用牛皮纸和麻绳一捆,送人自用两相宜,看着还挺体面。
等到郁宁搞定这些东西,再回头看张特助,他已经拿着电话在给人打电话了,听内容应该是什么公司的事情,郁宁也不好多听,张特助十分有眼色的起身用口型告辞,他伸出一手示意郁宁把几个盒子塞他怀里,郁宁从善如流的放了一个盒子过去,张特助一接手差点没给摔在地上了,好险才抱住了。
郁宁小声说:“我送你出去。”
张特助点了点头,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东西,他的眉头拧了起来,郁宁干脆伸手又把他怀里那个盒子接过来了,率先出了门帮他把东西放到了车上,张特助也跟着出来了,眨了眨眼,捂着电话说了一句:“谢了啊兄弟。”
郁宁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套了,张特助也没跟他客气,扭头上了车,却没有发动车辆,反而是从车子里头掏了一块平板出来,打起了视频电话。郁宁见状摇了摇头关门进去了——看来别管是特助还是流水线工人,这年头只要是打工仔日子都不好混。
张特助大约十分钟后挂断了视频,转而拨给了另外一个人,很快那头也接通了,是兰先生,看背景他正坐在车里,张特助说:“先生,郁先生已经送到家了,郁先生还准备了一些小礼品让我带给您。”
“嗯。”那头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张特助又说:“您车祸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我把报告发给您——郁先生这边的线说抓了两个社会青年,不过不是那边派来的,先生请放心,那边似乎没有注意到郁先生。”
“你先回来。”兰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说。
***
兰先生说会帮他处理白家那是真的会处理,郁宁隔天就接到了白之远的道歉电话,他的态度十分冷漠,摆明了就是想和白家江湖不见,白之远也是个聪明人,表达了白家的意思后挂断了电话。
郁宁将昨天白家给他穿的那一身西装和装饰品统统打包了起来,用快递寄了回去,也不管里面的东西值个几百万。他也是吃准了有兰先生做后台,就算是真的丢了白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又过了几天,他和周晃约了个时间,跑到周晃家里把修复好的茶杯交给了周晃让他去古董街上还给那位老先生。周晃拿着盒子一打开也惊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要把一个茶杯修复成这样得有什么样的手艺。他狐疑的看着郁宁,问:“你该不会是找人又做了一个新的吧?”
“做个新的也没这么快。”郁宁把盖子盖了起来,推给了周晃:“回头你把东西还给人家。”
“嗯嗯,我知道。”周晃伸手要接,却发现郁宁的手按在盒子上,并没有松手。“怎么了?”
“还没完。”郁宁按着盒子,直视周晃的双眼说:“这种做古玩生意的老行家,一定会给你报酬,你千万不能要钱,你就说最近工作没了,你想去他店里给他当学徒混口饭吃。”
“他之前和你聊天的时候我也听过,他弟子没了,也没有后辈。”
“什么?!”周晃突然意识到郁宁的意思,似乎像是从来没认识过郁宁一样的看着他:“……不太好吧?”
“要是被拒绝了,你就使劲磨磨他,诉诉苦,说快吃不上饭了也行,被债主逼债也行……”郁宁松开了手,把盒子推到了周晃手里:“如果成了,你的债也就有头了。”
周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郁宁是知道的——周晃家里落魄了,早就申请了破产,他爹妈跳了楼,但是有些债务是逃不掉的。周晃为着这些债一没想着要逃,二没想要赖,本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成了个空调修理工,每天奔波工作十几个小时就为了还债。职业决定了报酬,光靠修空调这点钱,周晃这辈子都还不完债。
郁宁试着给他指条路,不管走不走得通,但总得试一试才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