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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一只小狗(1 / 1)

回南天的时候,一切都比平时更软、更黏、更有分量,实打实的水珠坠在妖奴店的白瓷墙上,映出一片粼粼的水光。

室内很阴冷,蛇一样的阴冷盘踞在不太明亮的房间里,冷绰霖分不清是室外的闷热更好还是室内的阴寒更好。

她打量着面前各具风情的美人,有魅人的狐妖、冷然的蛇妖、更有娇弱的兔妖,看得她是眼花缭乱。

她本不是想找个性奴,她想要的是个能帮自己算账的助理,但当今市场上,买个妖奴比起雇佣人类果然还是划算些。

冷绰霖看腻了眼前浓艳的五官,转眼看向那个“介绍人”。

介绍人,说好听点是中间人,说难听点就是奴隶贩子手下打杂的,性质也类似于老鸨,一般都由妖精来担任。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从低贱的宠物里选一只当手下比外聘一个人性价比高多了。

不知是什么动物,一头长至肩胛骨底端的长发用皮筋束起,长得温水一样清淡,满脸没有一处锋利的棱角,是瘦削但柔和圆滑的线条,两眉中间一粒红痣更衬得他像个菩萨。

这菩萨却干着谄媚人的事,挂着得体的笑容,用尽了好话,意图将他的同伴从一个火坑推向另一个火坑。

“你,是什么动物?”

冷绰霖扬了扬下巴,对那介绍人问道。

他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顺服地答道:“奴是犬妖。”

“好吧小狗,去跟你老板说,我要买你。”

她向后撸了一把头发,从椅子上站起身,歪头看着那只小狗咧开嘴笑了。

交易很顺利,这个老板貌似急于把这只小狗转手,甚至价格要低于市场价的一半。

整个过程里,小狗只是低垂着头站在一边,有些长的发丝盖住眼睛,一副卑微而顺从的模样。

付完钱,她抬手拍了拍小狗的头。

“走吧小狗,我们回家。”

来时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只留下一地的腥潮和闷热,丝缕的阳光照进这个狭小的巷子,被冷绰霖腕子上的纯金制铜钱反射出去。

“小狗,你有名字吗?”

她突然想起来,回头问道。

“求主人赐名。”

木偶一样的得体与温和,让冷绰霖有些不耐烦。

“那就叫你贱狗怎么样?”她不经意地说。

“……全凭主人喜欢。”

这声音明显比刚才紧绷,也比刚才小声。

什么啊,原来还是有羞耻心的嘛。

她抬起眼看了一下天,太阳从密密匝匝的乌云里探出半个头,耀眼的光在她眼里留下一道黑紫的划痕。

“叫雨旸吧,跟我姓,冷雨旸。”

说完,不等人家反应,她转头捂住他的嘴。

“好了不许反驳,上车。”

坐在车后座的真皮座椅上,冷雨旸感到有些不真实。

他尽力将自己缩得更小,好像这样就可以逃离一些不得不面对的残忍与腌臜。为什么是他?他问了自己一路,最后推断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也许这个客人有什么残忍的嗜好,需要一个礼仪好,能忍痛的妖精。

不怪他这样想,开车的人浑身的上位者气息和极具攻击性的容貌都表现出她不是一个温柔似水的人,更何况比起满室的冰肌玉骨,他实在算不上惊艳,无非就是礼仪学得好,所以被拉出来接待客人罢了。

他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他的新主人,一对吊梢眉,两瓣薄唇,眼角飞上去却又生了个下三白,深潭般纯黑的眼珠只露出一半,总带着几分不屑和戏谑。

细瘦高挑的人半躺在车座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开车,墨黑的头发柔顺地搭在修长的脖子上,整个人能用一个字概括——薄。

“我买你回来不是为了做性奴,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会对你动刑,你是来给我当助理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按惯例说了一通招下属后会说的套话,冷绰霖自觉没什么该交代了。

殊不知这话落在冷雨旸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从三岁起就被卖进调教所,从一开始预备送给富人到最后贬值到妖奴店,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价值就是好好服侍主人,被玩弄、要服从、无论何时都露出自己脆弱的颈部,他所学习的圆滑处事、迎来送往都是建立在“他成为了某位大人物的宠物”这一事实上。

所以,抛开性,他的所有价值都灰飞烟灭。

原先成为介绍人是因为那位大人没看上自己,被砸在手里了,老板实在舍不得他那一点可怜的剩余价值,便留他在店里打杂。

要卖的货是不能打的,留了疤便不会有好价钱,但他可以;要卖的货是不能玩弄的,不是第一次也没有好价钱,但他可以……

一个急刹车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朝窗外看去,商场明亮的灯光在阴暗的天幕下开辟出一个新的世界。

冷绰霖停好车熄了火,一转头却看见冷雨旸已经帮她开好车门,恭顺地站在门外等她。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说:“还挺会伺候人的嘛。”

这二人走在高档商场里着实是一道奇异的景观。

走在前面的女人穿着白t和黑短裤,一双凉鞋踢踢踏踏地挂在脚上,狼尾鲻鱼头的发尾微微翘起,随着她吊儿郎当的动作轻轻摇摆。

走在后面的男人气质倒是很好,脊背笔挺,举手投足都显露出一种令人舒适的优雅,但身上皱巴巴的旧衣服不但与他的气质不符,也与这个商场不符。

直到停在男装店门口,冷雨旸才觉得不对。

他本来以为是主人想来逛逛,但现在看来……是要给他买衣服?

“进去挑。”冷绰霖偏了偏头,示意他进去。

“主人,我不用……”

“觉得我买不起?”

冷绰霖自觉只是在询问他的想法,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质问。

“不是的,我……”

“你不挑,那就我给你挑。”冷绰霖转头要走进去,有店员看见她,微笑着迎上来。

“冷小姐,好久没见您了,最近……”

她摆摆手制止了店员继续讲下去,转头开始挑起衣服。

为了避免主人纡尊降贵给自己搭配衣服,冷雨旸最终还是自己挑上了。

冷绰霖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着自家小狗选衣服,突然间看见他对着较远的衣服眯了眯眼。

“你近视啊?”

冷雨旸回过头,微笑着回答。

“是的,不过并不影响干活,您可以放心。”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成奴隶主了。

从服装店出来,她立刻拉着冷雨旸去了眼镜店。

挑挑拣拣半天,选出一副金丝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

冷绰霖左看右看,觉得合适极了,拿起一旁的镜子给雨旸自己看。

“怎么样,喜欢吗?”

镜中人眉目温和似春水,金色的锐利也并不能割破这一泓柔软的水,反而令原本让人觉得模糊的五官多了一份清晰。

“主人挑的,我都喜欢。”

冷绰霖有些无语,不知为什么,问这人什么问题都听不出他自己的想法。

“人偶吗你是?哪天给你穿个情趣内衣让你出去站街给我挣钱你也会这么乖吗?”

“如果主人想的话,我会的。”

冷绰霖上下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看见他脸上的笑多了一丝裂缝。

“像你这么乖的,出去卖肯定被人白嫖。”

她转头去付钱,只丢下一句这样的话。

雨旸站在原地,一时忘了跟上去。

有什么区别吗?做贵族的玩物和在外出卖自己的身体。

无非就是压断脊梁碾碎尊严,他对这种事还是很擅长的。

回程时窗外又下起了雨,雨实在太大,车窗上没了透亮的沟壑凹凸,雨珠多得在车窗上拥挤成圆润的波浪纹路,浓稠的雨水给车做了一层蛋糕淋面。

车里很安静,二人谁都没说话,只有雨滴聒噪地阐述着这个季节的心事。

“我不会的。”冷绰霖忽然不知所云的冒出一句。

“抱歉主人,我好像没听懂……”

“我说,我不会让你去站街的。”

冷雨旸一瞬间觉得,主人好像不太聪明。

明明没必要对一个玩物解释的。

雨旸到家的第三天,冷绰霖的生活有了些变化。

她的房子不算大,采光也不是很好,在潮湿的回南天里变得鬼气森森。霉菌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客厅的天花板上,不算亮堂的灯发出比月亮还冷的光。满室都是统一的黑白灰,一些杂物随手堆放在餐桌、茶几和沙发上。

两间卧室,一间本来用作杂物间,现在给了雨旸。另一间几乎全是深深浅浅的蓝色,像在下一场永远不会停的雨。

冷绰霖不知道雨旸是怎么发现她收拾东西的方式的,只知道房子里不但变得干净整齐,她还能随手找到东西。

杂物被收拾起来,地面变得干净,冰箱从空空荡荡变成整齐地放满了蔬菜水果,就连天花板上的霉菌,也被他用白醋擦拭干净。

她这几日忙得昏天黑地,每天从赌场回来都临近两点,但站在楼下却能看见房子的阳台上透出一些光亮。

冷绰霖手底下的产业都不太干净,但黄赌毒里只占一个赌。

赌场的产业让她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不至于饿死,也让她在辖制码头的大帮派里脱颖而出,获得了上一任当家的青睐。

可以说,冷绰霖能有今天,基本都要靠赌。

所以白栀子的大本营,就在她手底下最大的赌场最高层。

冷绰霖手底下的帮派有个诡异的名字,叫白栀子。

也许是因为上一任当家她喜欢栀子吧,但这个名字着实与他们这种黑帮组织不太搭。

冷绰霖倒是觉得无所谓,一个名字而已,又不影响她挣钱。

好不容易码头的事解决了,冷绰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洗漱完走到客厅,发现窗外在下着小雨,客厅里空调开着抽湿,雨旸在厨房里忙活。

她打开厨房的门,热气、香气和油烟机的轰鸣一起向她涌来。

雨旸听见开门声,转头冲她笑了一下,说:“饭马上就好,您稍等。”

冷绰霖盯着他看了一会,看着他的宽肩、窄腰还有t恤下薄薄的肌肉,看着他因为热而盘起的丸子头,看着他微红的脸颊,一种诡异的想法从她心底冒出来。

还……挺可爱的。

“吃完饭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赌场转一圈,见见你的新同事们。”

她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出门时雨已经停了,二人走过楼下的菜市场,推车的轮子在地上滚过,带起几滴粘连的雨珠,街道旁的芒果花被雨水打落,铺就了一条厚厚的地毯。

这一片算是老城区,离市中心不算远,也因此显得愈发老旧,灰暗矮小的农民房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就在二者交界的地带,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那就是冷绰霖的赌场。

建筑不算高,大概只有五六层,但说它金碧辉煌绝不夸张,没有霓虹灯的装点,却缀满繁复的中式花纹,配上暖黄的灯光,显得像古时的王府。

进入这样的建筑,冷绰霖的穿着却更随意了。

一件白色背心配一条黑色工装裤,肌肉线条随着修长的手臂延申。脖子上的玉佛和手腕上的金制铜钱是洗澡也懒得摘下来的,唯一显得庄重些的大概是穿了袜子和运动鞋,至少不再是凉鞋。

相比之下跟在她身后的冷雨旸倒是端庄,衬衫西装裤加皮鞋,无论是谁也挑不出错来。唯一比较违和的是他臂弯上给冷绰霖备着的外套。

“二到四层是赌场,五层是大佬们的包房,六层是我们帮派的总部……”冷绰霖一边带着他转悠一边介绍。

冷雨旸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心里却掀起一些波澜。

原来……主人是白栀子的当家。

寻常人可能不知道,但妖奴店毕竟是灰色产业,听到这种消息的机会不少。

白栀子崛起到现在不过三四十年,能坐稳最大帮派的地位靠的不仅是自身过硬的手段,还有与政府的合作。

白栀子帮政府管住鱼龙混杂的码头,政府在走私方面给予白栀子特权,二者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两任当家都是女的。

在过去的几千年里,男性不仅占据了大部分社会资源,就连生育权都掌握在手里,女性几乎变为社会的边缘人,即使到所谓男女平等的现在,女性也依旧是第二性。

上一任当家极少露面,人们只知道是她以果决的手段吞并了几个大帮派,将白栀子这个名字用血刻在人们心里。

人们称她“弹壳”。

是七口能让人眩晕的烈酒,也是子弹射出后的痕迹。

与她的手段一样直接又狠辣。

相比第一位当家,第二位当家的手段明显更奸猾。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与政府合作,在这之前,从没有人想过用政府的力量解决道上的事。

在她继任的两三年里,不少人吃了她的暗亏。

冷雨旸没有想到传言中那个狡诈的“雾”会是……这样。

电梯“叮”地一声打断了舒缓的音乐,电子屏上硕大的“六楼”彰显着目的地已到达。

白栀子的总部,到了。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外其实是安静且井井有条的,但等到门外的人看清来人后,直接就炸开了锅。

“冷少!终于舍得来看看弟兄们了?”

“冷少我跟你说,赵二那臭小子这两天把我的龙舌兰偷喝完了!这您还不狠狠处置他?”

“哎大家别说了!冷少这两天买了只小狗在家享清福呢!哪有空理咱们这帮大老粗?”

冷雨旸被吓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栀子内部会是这种氛围。

未免……太宽松了一点。

“安静一点,我前两天在负一楼忙得脑子疼,谁再狗叫一句我就把他丢到负一楼去卖屁股。”

冷绰霖笑着走出电梯,嘴上说着狠话,行动间可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嗨哟,冷少您可舍不得,没了我您上哪去找这么甜美的知心人哪?”

说这话的赵二是个膀大腰粗的汉子,做作的模样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

“谁说的?我家雨旸不可爱吗?”

看见冷雨旸有些发愣,冷绰霖侧身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引入众人的视线。

“哈?!冷少这是你家小狗啊?看着逼格比余归鹄姐姐还高啊。”

“冷少你确定没找个公子哥来唬咱们啊?”

冷绰霖靠在沙发上嗤笑一声,说:“谁有工夫唬你们?赵二去把小鹄找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哄闹的人群很快散开,只留下二人一站一坐。

“冷少,你叫我。”

齐刘海黑长直的女孩从走廊深处走来,全包眼线称得她一双狐狸眼更加锋锐,她没什么表情,声音更是没什么波动。

“嗯,这是我新聘的助理,叫他雨旸就好,这是余归鹄,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文化人,帮我管着枪械的事。”

简单介绍以后,冷绰霖就进入了正题。

“最近码头那边不太平,我可能会把赌场和挣钱的生意暂时放一放,小鹄你们几个有什么事情先找雨旸,我这两天会带他熟悉一下。”

余归鹄打量了一下冷雨旸,似乎在确定他是否可靠。

“行,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嗯,雨旸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我可不是什么称职的好老师。”

冷雨旸应下来,将倒好的水递到冷绰霖手边。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但却把这里的设施总览了一遍,在看到主人干涩的嘴唇时,他适时地递上了一杯水。

交代完事情,余归鹄带着那一张冷脸准备走,却被冷绰霖叫住了。

“诶等下,”她在工装裤的其中一个口袋里摸了两下,掏出两个胸针,一个是脖颈柔软的天鹅,另一个是偏偏欲飞的蝴蝶。

“前两天逛街看到的,生日快乐,晚上在这吃蛋糕,”冷绰霖把胸针递到她手里,“过两天清明节,帮我把蝴蝶的带给余婶。”

“谢谢……霖霖姐。”余归鹄换了一个称呼,面上露出些羞赧。

“别害羞,喜欢这些没什么好害羞的。”冷绰霖站起来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脸,一双大眼睛笑得下三白都消失了,蹂躏许久才放她去工作。

冷绰霖收了那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恢复了惯常的漫不经心,示意冷雨旸跟她走。

“我带你去负一楼,今天你先在那熟悉一下。”

冷雨旸十分自然地拦住电梯门让冷绰霖先上,顺手丢掉了刚才的纸杯。

下到负一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嘈杂的吵嚷、怒吼和狂叫便涌入二人耳中,过于浓烈的酒气让冷雨旸差点没控制住他的表情。

“这里禁烟但不禁酒,味道有点大,”二人从电梯下来,走进一条较为僻静的走廊,稍走几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冷雨旸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对上视线。

在疯狂与激情的呼喊声中,他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猩红的双眼几乎要被不甘和愤怒挤出来,他大声嘶吼着什么,老旧的衣衫勒着他的啤酒肚,薄到几乎要破裂。

“冷少!你又来找人家啦!”

一声甜美的惊呼拉回了冷雨旸的注意力,转头一看,一间几乎全是粉色的办公室出现在眼前,当中的少女穿着短裙,向着冷绰霖扑过去。

的确全是粉色,粉色的兔子玩偶、粉色的桌布、粉色的窗帘、还有粉色的……棒球棍?

“是呀,一晚上没见想你了,我们小瓀不想我吗?”冷绰霖接住扑过来的姑娘,惯常接了一句调笑的话。

“哪里没想你!昨晚让你跟我睡你又不答应……”短裙姑娘佯装生气,扒在冷绰霖怀里撒娇,她的眼睛刚好到冷绰霖肩膀上方一点,视线很自然地落在冷雨旸身上。

“呀!这是你的小狗吗?气质真好~”少女惊喜地跳起来,跑到冷雨旸面前,“你好!我叫阮瓀~”

“您好,叫我雨旸就好。”冷雨旸温和地低头致意。

“阮瓀是上一任当家的秘书,现在帮我管着赌场,”冷绰霖边介绍边拿起一只粉粉的蝴蝶结夹在冷雨旸左耳旁,“按理来说我是得叫她一声姐的。”

“哎呀冷少!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不能随意暴露吗?”

没有理会阮瓀的撒娇,冷绰霖笑着对冷雨旸说:“好了,现在你已经融入这个粉色棉花糖王国了,这个下午好好跟着她熟悉工作,晚上生日会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主人您玩得尽兴。”

“行,那小瓀我待会来找你上去吃晚饭。”

“好呀好呀!放心把小狗交给我吧!”阮瓀笑眯眯地挥手再见。

整个下午冷雨旸都跟着阮瓀熟悉赌场的事务,他渐渐觉得,叫她一声姐是对的。

他知道能在白栀子坐到这个位置的人不简单,但是直到亲眼看见阮瓀用那根粉色棒球棍砸晕了一个闹事的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个位置的不容易。

看着哼着小调擦拭棒球棍的阮瓀,冷雨旸心中五味杂陈。

晚饭前冷绰霖来找阮瓀去吃饭,阮瓀说要换个好看的衣服,蹭一下窜进了更衣室。

冷绰霖走到冷雨旸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问他:“你真不去?蛋糕是提拉米苏。”

“我不去了,我在这把事务再熟悉一下,结束了您通知我。”冷雨旸笑着应道,抬眼对上了她的目光。

温和守礼、柔顺自持,耳旁的蝴蝶结打破了几分他的完美相,冷绰霖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

他眉心的痣稍微动了一下,却没有侧过头去,温和地问冷绰霖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有点想欺负他。

冷绰霖带着坏心思想,不知道这副完美的秘书样子什么时候才会被打破。

最终却也只是碰了碰他的耳朵,温热的、充盈着活力的皮肤。

她笑着说结束了来找他。

门砰地一声关上,把嘈杂声、少女的聊天声和主人的背影统统关在门外。

确认二人不会回来之后,冷雨旸才敢把脸埋进臂弯里。

太……太近了。

她微凉的指尖扫过他的耳朵,他几乎控制不住紧张,差点颤抖了一下。

犬类的嗅觉很灵敏,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的香气,还有独属于她的一点点体香。

越想,他的脸红得越厉害。

她漫不经心的调笑、无意识的浅笑、随意扫荡的视线……一举一动都牵动了他的心绪。

可是她……好像完全没有在意。

冷雨旸用力揉了揉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那是主人……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被退过货、被蹂躏过、也不算出色的犬妖,凭什么让她在意。

他努力将自己的心绪投入到工作的总结和复盘里,却还是时不时在意耳边的触觉。

布料搭在他的耳尖上,时不时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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