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他就有点不高兴。抱住她闷闷道,“都不记得了?那年你为了气我,把我们做的纸灯全烧了。我至今都还记得你当时有多淡漠,现在心里过不去......”
窦平宴说完,又在她脖子上咬了下。窦姀呼痛,登时推开他:“你能不能别老咬我,我这脖子得被你咬废掉!”
话音落下,她就被揽入一个怀抱。
那人替她揉脖子,毫无悔改地笑:“谁让你老是负我呢?我每每气不过,只能咬你解恨了......阿姐若恨我,也可以咬我。”
说罢,他还真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不过你要轻些,咬重我可没了。你就像我咬你那般,都是抓好力道来的。”
窦姀瞪一眼,真是懒得理这种无赖。
果然,就像窦平宴算的那般,马车行驶到郊外时,已经入夜了。
窦平宴拉她下车,在河边找了处平整的石块,将纸灯放上。
她看弟弟光铺纸灯,也没拿笔墨。正想打笑他是不是忘带了,转头窦平宴鼓掌,小年就从另一辆马车下来。
窦姀打着灯笼,远远看见,小年手里拿的,好像还真是笔墨与砚台。
窦平宴捧了点河水放入砚中,开始磨墨。磨好后笔尖一蘸,递给窦姀:“写吧。”
“写什么?”
窦平宴恨恨捏她的脸,“当然是写我们昔年所写的!”
他不再多说,干脆握起她的手,在那彩纸上一笔又一笔,写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游遍九衢灯火夜,归来月挂海棠前”......
窦姀惊奇地发现,这些诗都是他们从前写过的。他竟还记得,又原般原样抓她写了一回。
最后写完,他收好笔墨,一手提着这些纸灯,拉她走到河边。
两人把纸灯一盏接一盏的放入河中。
任其漂泊。
月色下,窦姀瞧着河中斑驳的流光,潺潺到天际。
忆起不知何年何月他说的,我和阿姐执手写的,灯漂去天际,咱们必得上天庇佑,福泽深厚呢。
初夏又快到了,晚风轻醉拂面。
窦平宴盯看两人的灯会漂到何处,衣袖下,将她的手牵得很紧。
就像回到了当初,他们只有彼此。
如两只蜉蝣,只在世间的某一隅。
或许是不见天日的小屋,或许是假山昏暗的洞里,也或许是烧火的灶台边、灌木丛生的湖鱼池,都是偌大窦府的某一隅。
而小时候的他们,就在这一隅中相依为命,相望相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