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同归于尽
伤痕累累的桐山和雄刚刚逃出树林,背后便响起一记枪声。子弹击中他的后背,令他一头栽倒在地,在地上翻了个跟头,便仰躺在地一动不动。
那颗子弹当然没有击穿他的避弹衣,他顺势倒地并采取仰躺之势,自然是为了不让偷袭者发现他背部并未出血。
而他遍体是伤,这一个翻滚,也令他滚过的草皮上沾染了不少血液,看上去颇具迷惑性。
如果手中有枪,桐山和雄必不会装死。可惜他现在手无寸铁,两眼不能视物,体力又已消耗到了极限,早就是强弩之末,因此只能躺在地上装死。
“咯咯……大名鼎鼎的桐山和雄也不过如此嘛!”
一把略显沙哑但极性感的女声响起,随后便见一穿着超短裙、性感夹克的长发美女从林地边缘的一处树杈上跃下。
这美女便是女生中最厉害的相马光子。
她或以色诱,或靠演技,以一己之力杀了不少同学。在这一班学生中,除了魔王一般的桐山和雄,就数她杀的人最多。
她本在树林外游荡,这林地外的地势比树林要高,因此她恰巧看到桐山和雄从林中狂奔过来。
在估算出桐山和雄奔出树林的方位后,她便爬到了一处离地约两米的树杈上,待桐山和雄奔出树林的一刹那,从背后打了他一黑枪。
见桐山和雄中枪后翻滚着躺倒在地,身周的草丛上又是血迹斑斑,相马光子以为桐山和雄已经濒死,便跃下树来,咯咯笑着踱到桐山和雄身边。
“哟哟哟……怎么伤成这样儿?是谁伤害了可怜的桐山君哟!”
说话间,她用脚尖踢了踢桐山和雄的脸颊:
“这么俊美的脸蛋儿,可惜眼睛却毁了……真是让人伤心呢!”
她啧啧叹息着,俯下身子,抚摸着桐山和雄的脸:
“桐山君,你知道吗?光子很讨厌你呢!很讨厌你那种眼神……无论看什么东西都像看着尸体一样……就连看着光子时,那眼神也从未改变过。好讨厌……你真的好讨厌!”
说着,她在桐山和雄脸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向我道歉!”
桐山和雄一动不动。
啪,又一巴掌。
“向我道歉!”
桐山和雄还是不动。
啪,第三巴掌。
“向我……”
话未说完,桐山和雄动了。
他的头猛地仰起,相马光子正蹲在他身边俯看着他,脸离他的脑袋不足三十公分。桐山和雄这猛地一仰,令相马光子措手不及,鼻梁被桐山和雄的额头撞个正着!
砰!
一声闷响,相马光子痛呼一声,鼻梁断裂,鼻血也是喷涌而出。
而桐山和雄头撞相马光子的同时,左手五指并拢作刀,一记手刀直刺相马光子腰部。
卟哧一声轻响,他这只肉掌竟像利刃一般刺进相马光子腰里,整只手掌都没入了她腹腔中!
相马光子惨叫一声,枪口猛地指向桐山和雄脑门,忍痛扣下了扳机。
但在她扣动扳机的同时,不能视物的桐山和雄好像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脑袋微微一偏,恰好避过了枪口。子弹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将他脑后的草地轰出一个小坑。
桐山和雄没给相马光子开第二枪的机会。
避过这一枪的同时,他那血淋淋的左手飞快地自相马光子腹腔中抽出,闪电般切中她持枪的手腕。
咔嚓骨裂声中,相马光子手腕诡异地弯曲,枪也掉落下来,被桐山和雄一把抄住。
桐山和雄夺枪在手,对准相马光子的胸膛连轰数枪,打得她倒跌出去。然后他一跃而起,大步走到已濒死的相马光子身前,一枪击中了相马光子眉心!
击毙相马光子之后,桐山和雄扯下她身上的提包,将包挂在肩上扬长而去!
由始至终,桐山和雄都是一言未发,面无表情!
岛上居民区一栋虽不大但颇显精致的别墅内。
桐山和雄坐在花园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急救箱,一盏酒精灯,一瓶碘酒。
他双眼的伤势已经自行处理完毕,右眼上下眼皮完全缝合到了一起,左眼破掉的眼皮也缝了起来。现在眼皮虽然红肿,眼睛只能眯成一线,但是勉强恢复了几分视力。
浑身上下数处重伤,但桐山和雄仍旧面无表情,仅余的左眼也是空洞无物,看上去有如黑洞一般。
嵌在他右臂里的两粒子弹已经挖出,但他试了几下,发现右臂仍有些使不上劲,便用手术刀剖开右大臂内侧,从中抽出韧带,将韧带折叠了一段,再将之缝合。
做好这些,他的右臂便又变得强健而有力。
他站起身来,提起夺自相马光子的提包,披着校服外套,手持夺来的手枪,大步离开了这间别墅,继续他的猎杀旅程。
楚河的内伤比想象中要重。
他不仅无力背起黄泉,连走路都有些问题。于是只好让黄泉扶着他,由他指示方向,就这般跌跌撞撞地走了近三个小时,总算在下午六点之前离开了禁区,进入安全区域。
“哈,黄泉,我们运气真不错,这里是居民区,今天晚上可以睡床了!”
楚河和黄泉来到的安全区域,正是桐山和雄刚离开不久的那处居民区。如果他和黄泉早来十分钟,就会撞上桐山和雄!
还好两人一个内伤,一个失明,速度慢得有如乌龟,这才与桐山和雄错开。否则即使楚河手上有四把枪,也不见得是处理好了伤势的桐山和雄的对手。
“那栋房子不错,来往这边走……”
在楚河的指示下,黄泉扶着他走进了一栋精致的别墅——正好在桐山和雄离开的那栋别墅的正对面。
楚河和黄泉当然不会这般大意,随随便便就往房子里面闯。在进屋之前,楚河观察了好一阵,才和黄泉推门而入。然后又和黄泉将楼上楼下每个房间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人之后,两人这才安下心来。
死在桐山和雄枪口下的衫村弘树有一个定位仪,可以通过定位仪确定戴着颈圈的活人的位置。楚河打扫战场的时候也捡到了那定位仪,可惜那个宝贝在衫村弘树和桐山和雄打斗时中了流弹被打烂了。
否则有定位仪在手,首先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进屋休息也不需要小心翼翼地逐室搜索了。
休息之前还得布下警戒线。这别墅内不缺工具,楚河用钓鱼丝在别墅内外布下数条警戒线,鱼丝连接到室内,室内的鱼丝上挂满了易拉罐。如果有人闯入,碰到鱼丝,室内的挂在丝线上的易拉罐就会发出响动作出预警。
布置好这些,楚河到浴室里放好热水,让黄泉去洗个澡,他自己则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不少吃食,准备做顿热饭。
眼下还活着的,已是少于十人。而本场任务的要求是二选一:要么以胜利者的身份离开冲木岛,要么和胜利者一起离开冲木岛。
而要成为这个游戏的胜利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掉其余所有的竞争对手。也就是说,如果楚河和黄泉想以胜利者的身份离开这个冲木岛,那他和黄泉两人只能活一个。
所以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办法行不通。
那就是只剩下第二个方法:和游戏的胜利者一起离开冲木岛。
无论是原著还是电影,在大逃杀中都有一个关键性人物:上届胜利者川田章吾。
他在上届获得胜利后,曾入侵国防系统,得到了取下颈圈的方法——这颈圈既能监控游戏者的位置,窃听他们的谈话,还能监测他们的生存状态。想用暴力破解颈圈,颈圈就会爆炸。而想要游泳离开冲木岛,颈圈同样会被遥控起爆。
这一来,就使游戏者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内自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人。到那时颈圈才会失效。
而川田章吾就有办法让活人的颈圈失效,造成其已经死亡的假象。
所以无论是原著还是电影,最后都是靠着川田章吾掌握的方法,才令主角七原秋也和中川典子同时活了下来。
但是楚河和黄泉与川田章吾不熟。他俩又在一开始就被北野特别关注,挑拨了一把他俩和全班学生之间的关系。
所以楚河没有获得川田章吾信任的把握
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样获得川田章吾的信任——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主角七原秋也的善良,但是川田章吾可不是好糊弄的。
还有一点:那已经死掉的衫村弘树和七原秋交情非常不错。在游戏刚开始的那一晚,楚河打了千草贵子三枪,结果千草贵子吊住了一口气,告诉衫村弘树是“插班生”干掉了她。
然后衫村弘树遭到桐山和雄追杀,却侥幸活了下来。
先前说过,那衫村弘树的装备是个定位仪,而无论是原著和电影之中,都有衫村弘树通过定位仪找到七原秋也的场景——楚河可不敢保证逃过桐山和雄第一次追杀的衫村弘树,在找到琴弹加代子之前没有遇上七原秋也。
如果衫村弘树真的遇上了七原秋也、中川典子、川田章吾三人,那么楚河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提醒七原秋也三人小心提防“插班生”。并将千草贵子死于“插班生”枪下的事情告诉七原秋也三人,以此来警醒滥好人的七原秋也。
这一来,即使楚河可以用千草贵子偷袭在先的借口说服七原秋也,也无法说服真正掌握了话语权的川田章吾!
——更重要的是,川田章吾那个取下颈圈瞒天过海的手法也有其局限性。
首先他必须假装开枪杀死了一个人,用枪声来迷惑窃听的北野等人,给北野等人造成他已经开枪杀人的假象。
在开枪制造假象后,川田章吾再将对方的颈圈取下。但取下一个颈圈需要一分多钟,在颈圈取下之前,北野那边仍然可以通过颈圈监测生存状态的功能,判断出“中枪”的目标还活着。
从中枪到死亡,挣扎一分多钟倒也算正常。但问题是这种状况不能反复出现。
如果只有中川典子、七原秋也两个人,川田章吾还勉强能搞出这个假象。就当他枪法烂吧,连打两个人,结果这两个人都是挣扎了超过一分钟。
但如果再加上楚河和黄泉,那就怎么都瞒不过去了。
四个人被枪击中,川田章吾又不可能同时取下四个颈圈,只能一个一个地取。第一个被取下颈圈的,还可以假装挣扎了一分多钟才断气。第二个就是挣扎三分钟……那第四个取下颈圈的那个人,从中枪起到“死亡”,算起来就要挣扎超过六分钟的时间!
这可能吗?
所以完成任务的第二种方法:跟随胜利者一起离开冲木岛,看上去也很悬……
“该怎么办才好?”
楚河一边炒着菜,一边苦恼地思索着……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电脑天才三村信史引爆了他和饭岛敬太、濑户丰辛辛苦苦制造的炸弹,用这原本准备用来炸学校对抗暴政的炸弹,将整间废弃厂房彻底摧毁。
望着前方那熊熊大火之中,三村信史靠着一辆侧翻的报废轿车,无力地坐倒在地,任由灼热的空气烤焦他的头发。
他右手无力的握着一把沉重的手枪,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道:
“总算……杀死那个可怕的恶魔了……敬太、阿丰,看到了吗?我替你们报仇啦……”
在几分钟之前,他用一台手提电脑给学校系统种下病毒,令颈圈暂时失效。然后趁着这个机会,他和饭岛敬太、濑户丰打算驾车载着炸弹去炸学校。
可这时候桐山和雄来了!
那魔鬼一般的桐山和雄开枪打死了饭岛敬太和濑户丰,三村信史和桐山和雄展开枪战,但从前没有玩过枪的三村信史枪法远逊桐山和雄,右腿被打残,肚子被打破,肠子都流了出来。
三村信史将肠子塞回腹中,用胶布缠上伤口,好不容易积攒起一点力气,拼着同归于尽引爆了炸弹,将整间厂房炸成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