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真的这么说?”段寒成坐在轮椅上,伸手打理着一旁的花草。
这个时节,花花草草开得很好。
他养病这段时间,性子也温和了许多,听了江誉的话,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带着笑意,“我还以为她结婚以后就变成贤妻良母了,没想到变得这么泼辣。”
“您就不生气,方小姐已经跟您在一起了,俞淮没有资格待在那里。”
江誉一意孤行这么认为。
让段寒成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元霜是跟我在一起了,可她跟俞淮的关系也不是假的,他们在怎么样也算是朋友,你那样的确是不礼貌。”
“是他自己说话难听,竟然说方小姐跟您在一起是同情你站不起来。”
这话段寒成更不气了,“我站不起来吗?你要是真的因为这话生气,岂不是就坐实了元霜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这么想……”
“你生气究竟是因为俞淮说了这些话,还是因为思思对你不客气?”
江誉到底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了,段寒成要是连他的心思都看不出来,那便算是白瞎了这么多年的情谊,“上次元霜也跟我说了,让你不要去破坏俞思,你是真的想破坏,还是无意的?”
“我破坏她什么?”
江誉露出无辜的神色。
“她还能有什么是你可以破坏的,不就是跟范和昀的感情吗?”
一个表情而已,还骗不了段寒成,可他终究不能因为元霜的两句话就限制江誉自己的想法,能给的不过是几句提醒,“你要是还喜欢思思,也要等她离了婚,总不能当第三者吧?”
没有接话,江誉沉默了片刻。
段寒成却像是没说过这话似的,继续垂眸修剪枝桠。
过了良久,江誉再问起也只是元霜的事情,却暗自从段寒成的话里明白了什么,二人都没有挑明说,却已经是心知肚明,“那方小姐那里……”
“你安排护工过去,至于俞淮,他想在那里,就让他待着吧。”
段寒成有这个自信,元霜才不会因为俞淮几天的陪伴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医生再次给元霜做了全面检查,她原本身体就不好,又受了外伤,这次元气大伤,要休养好一阵恐怕才能康复。
俞淮自己也受了轻微的外伤,却一直寸步不离陪在元霜身边,对她嘘寒问暖,小心翼翼。
喝了口水,元霜将水杯递给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慨,还好那天替他挡了这一刀,自己对他的愧疚感也能少许多,“你真的不要紧吗?如果不舒服就去休息,不用一直陪着我的。”
“我没有不舒服。”
虽然江誉带来了护工,可到底外人,许多事情不会太周到全面。
俞淮放心不下将元霜这样交到陌生人手中,却又不想在元霜面前说段寒成的坏话,“寒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来看你,到时候我会避嫌,不会留在这里碍他的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我也明白了。”俞淮亲眼看到元霜挡在自己面前,那份情谊在他心中早就超过了喜欢与否,“可为了不让段寒成多误会你,我避避嫌是应该的。”
元霜脊背受伤,活动不便,哪怕是坐着都会撕痛伤口,因而只好趴着,脸颊贴在枕头上,望着俞淮,“听思思说,我没醒的时候江誉来了,还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他嘴里就没说过好听话,我都习惯了。”
“倒也是,他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油盐不进的。”元霜跟着一起骂了句,无比怀念曾经的江誉。
那个有血有肉,甚至会帮她送便当给段寒成的江誉,“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下次你不要跟他吵架了。”
“都听你的。”
俞淮抿唇微笑,对上元霜的眸,心中忽然很平静,就算元霜始终不看他,不跟他在一起又怎么样?
这样当朋友,可以看着她,跟她聊天,便已经胜过之前的状况了。
可想到元霜今后还是要跟段寒成在一起,便忍不住替她担心,“段寒成那个样子,还有他父亲,他能娶你吗?”
“不清楚。”元霜敛眸,将沉重的思绪藏在睫羽下,“我暂时只是想要陪着他将腿伤养好,之后的事情,我不想再想。”—
晚上俞淮回了家中休息,毕竟他有家人,男女有别,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留在这里陪伴元霜。
护工睡在病房的客厅里,元霜手边便是呼叫铃,这方面江誉还算是细致的。
可从入院到现在。
元霜一直没有见到段寒成,免不了要多想。
他是不是误会了?
她替俞淮挡了一刀,他会不会又胡思乱想?
所以才一直不来看自己?
想着这些,思绪难以沉下,不知几点才昏昏沉沉入睡,睡眠中不断感觉到面上似乎有些痒,元霜将脸埋下去,想要躲开,那份痒感又转移到了耳朵上。
痒得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