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回到月桂园不多久,桔梗来了。
碧痕忙请她坐了下来,她也并不客气,笑着将手上拿着的八宝攒盒放到了桌上,“这是南阳王妃今晨派人送给大小姐的,南阳王妃说,大小姐聪明伶俐,甚得她心,这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望大小姐有空便多去南阳王府走动。”
这八宝攒盒煞是好看,是用纯银打造的,盒盖之上,各镶嵌了一颗宝石,一共八棵,颜色各不相同,沈棠一见便喜欢上了。
她好奇地将这盒盖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八支材质不一,颜色各异的宝石簪子,她不由笑道,“南阳王妃真是有心,这么多好看的簪子,这下我可是不用再买簪子了!”
她命碧痕收了起来,笑着问道,“你倒是来得巧,我这刚坐下呢!怎么,老夫人那也知道了芳菲院的事?”
桔梗将身子凑过去了一些,低声说道,“怎么不知道?老夫人可生了一大早的气呢!虽说昨夜老夫人说过,今日的请安可以免了,但当初三夫人嫁过来时,可是一大清早,卯时未到就恭恭敬敬地立在了老夫人的门口,服侍着老夫人晨起的。二夫人与三夫人一般都是郡主,彼此还是堂兄妹,老夫人本以为就算性子有差,礼数总该是知晓的。谁料到……”
沈棠略有些诧异,自己原以为荣福已经给老夫人请过安了,然后才又回到房子歇息的,以身子劳累推脱不肯见沈灏的妾室子女,倒还勉强能算是立威,但连老夫人都不看在眼里便是不孝了。
她心中想着,嘴上却说道,“昨日疲累,郡主或是一时贪睡忘了时辰罢。”
桔梗瘪了瘪嘴,“她贪睡忘了时辰便能让一大家子人等她几个时辰?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威风,咱们府里又不是没迎娶过郡主。”
沈棠眉头微皱,连枯梗都对荣福那般不满,想必老夫人的怨气已经极盛了,但桔梗毕竟只是个丫头,这话只在自己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荣福是随时都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的。
她低声地提醒道,“桔梗,这话逾越了。”
桔梗表情一窒,脸色顿时一白,她讪讪地道,“是。”
沈棠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荣福郡主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曾经因为与人一言不和,便一鞭子打过去将人家的脸都刮花了,那受伤了的还是某位官家小姐。若要明哲保身,就须谨言慎行,至于其他的事,自然有侯爷老夫人来定夺。以后可要小心些。”
桔梗一阵后怕,随即又现出感激之色,“多谢大小姐的提醒,谨言慎行,我记住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嘱咐我说,让您今晚的家宴切莫去得迟了。”
沈棠笑笑“我知晓了。”
新妇进门第二日的晚宴,一般都会设作家宴,也好让新妇认得家中的人员,多些接触。
桔梗因方才犯了错心情便有些低沉,见事情皆已经交待清楚便就立了起来,向沈棠告辞。
沈棠笑着从手上褪下了一个通身碧绿的玉镯,将它戴到了桔梗的手腕上,“这镯子是上次新打的,不算顶好。这几日天热,碧痕说戴玉能静一静心,心静自然凉,倒确是有几分道理的。我看你手腕上空空荡荡的,没个镯子压一压,这个就先拿去戴吧。等下次得了好的,我再给你留着。
桔梗心中一暖,她跟着老夫人好几年了,也常替她打理私库,好东西也见过不少,沈棠这枚玉镯乃是和田碧玉,这成色虽不是顶级,但也算是上品了,这样的镯子,她要攒几年的月例也未必买得起。
她也并不推脱,只是将手紧紧地握在了玉镯之上,低声说道,“大小姐的事,桔梗都放在心上了。”
沈棠望着桔梗的背影莞尔一笑,“这丫头,倒像是有千斤的担子扛在肩头一般。”
碧笙撇了撇嘴,嘀咕道,“您一出手便是这么大的手笔,换了我也觉得重任在肩,责任深重啊。”
沈棠轻轻地点了点碧笙的鼻头,笑着说道,“你这个傻丫头,俗话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若是大手笔便能换来别人的忠心,那就值了。”
碧笙昂起了头,“我和碧痕姐姐的忠心可不是能用钱能买得来的!”
碧痕“噗嗤”一笑,“既如此,你还在那嘀咕个啥?我们与桔梗交好,但她对我们却还不曾到了拼死卖命的地步,小姐用一个镯子笼络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你是心疼那只玉镯子?”
碧笙甩了碧痕一帕子,“呸!我碧笙是那等没见识的吗?一个玉镯子而已。我只是没想到桔梗也是个贪财爱货的,一时有些失望罢了。”